飛機在一萬米的天空之上開啟了平飛，月亮就在飛機的身后，飛機像是要飛去最深邃的黑暗。

清逆風和花緋紅并排而坐。美艷的空姐臉上總是保持固定的微笑，空姐對清逆風說：“先生喝點什么，咖啡？檸檬汁？礦泉水？”清逆風搖頭表示什么都不要。

“美女，你呢？”空姐接下來問花緋紅.

“咖啡。”

清逆風手無失措的樣子，一臉的恐懼。“我恐高，這飛機真要掉下去，那我們就完了。”

清逆風的這種焦慮和狂躁傳染給了花緋紅，使花緋紅也不安起來。

“你緊張什么呢？清逆風，你就是一個怪人，你開飛機都不恐高，你坐飛機緊張什么呢？你不用緊張，在所有的交通工具中，飛機出問題的概率最小，所以你不用緊張，如果你要碰到，那簡直就是萬分之一的概率。”

“你敢肯定我們碰到的不是那萬分之一嗎？再說，開飛機和坐飛機完全是兩碼事，開飛機是命在我的手中，坐飛機是我的命在別人的手中。”

飛機里響起了空姐溫柔的聲音，“各位乘客，飛機由于碰上氣流，會有暫時的顛簸，請各位系好安全帶，請各位系好安全帶，衛生間暫時關閉。”

清逆風用腳跺著，似乎是想找到一個實在的地方支撐他的恐懼，花緋紅伸出手握緊清逆風的手，“放松，放松，深呼吸，深呼吸。”

第二天，清逆風和花緋紅上了曼哈頓的輪船。

花緋紅裹著一件灰色的尼大衣，腋下夾著一個包，提著一個黑色的小皮箱，來到二層的客艙里，花緋紅推開了門，見到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花緋紅問道，“請問先生，這里是211嗎？”

“是。”白發蒼蒼的老人答道。

“哦，總算沒找錯。”花緋紅說。

花緋紅放好自己的行李箱，來到門口坐下，她拿著一本《劍橋歷史和文化》讀了起來，鼻梁上的墨鏡差不多遮了她的半張臉，海風扯亂了她的頭發。

她看見船舷邊上看風景的人身上有槍，花緋紅想用心記住他們的模樣，小聲地讀著“西蒙告訴母親‘未來的首相們不上德勒姆大學。’‘劍橋怎么樣？’她問道。‘沒有政治傳統。’他回答道。‘可是，如果你不能在劍橋得到一個學習機會怎么辦？’”

其實，她的眼睛并沒有沒有在書上。

這時，一雙黑色的皮鞋走到她的跟前，用漢語問道，請問小姐，“‘天地合，乃敢下君絕’”這兩句詩在唐詩里面有嗎？

“哦，沒有，不過在漢詩里應該有。”花緋紅答道。

花緋紅抬頭看見了一張儒雅的臉，臉雖然儒雅卻沒有任何特點，是屬于那種無論怎么看都不會被人記住的臉。花緋紅沒有想到清逆風的易容術也如此高明。

來人說：“離家多年，也就記得剛才這兩句了。謝謝，打擾了。”說著，轉身進了旁邊的212客艙。

汽笛長鳴，輪船離開了曼哈頓。

花緋紅拿著書，進了客艙，聽著這個白發蒼蒼的中國人說：“終于離開了地獄。”

花緋紅知道面前的這個人就是顧子墨，顧子墨不知道花緋紅是什么人。

看著眼前的顧子墨，花緋紅忍不住心痛，二十年年，是什么把這個風華正茂的科學家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花緋紅想，其實不是每個人都愿生活在仇恨之中，可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你不得不去仇恨。

213客艙，住著一胖一瘦兩個黑金公司的人。胖子的名字叫海恩，瘦子的名字叫托馬斯。

黑金公司事實上是一家跨國集團，最初由三個退役軍人合伙開辦，他們的生意無所不涉，石油、銀行、制造、娛樂、軍火、等等等等，他們不但有一個遍及全球的情報網，傳說他們的背后還有一支影子部隊。他們是全球最大的承包商。誰也不知道它們的背后隱藏著怎樣的力量，公司總部設在一個叫做蘭利的地方，他們的分支機構遍布世界。甚至有傳說他們的背后是外星人，那個組織有一個傳奇的名字，叫做”黑金帝國。“可也就是一個傳說，并沒有人見過黑金帝國。

他們的交談，用的是印弟安人的土語。

“海恩你說他媽有意思嗎？一顆子彈的事，偏要他媽跑這么遠，這都是娼妓的想法，以為在公海上人家就不知道是我們干的了嗎？扯蛋。偷偷摸摸的總以為別人不知道，實際上別人清清楚楚。”

托馬斯對海恩說，這個叫托馬斯的人顯然是對他們主子安排的這樁買賣不滿意。

“我說托馬斯，這種見不得人的事總是輪著我倆來干。”

海恩對托馬斯說，海恩顯然也不高興他們這次出行。。

“這是什么事呀?”托馬斯自言自語。

“這都是殺人的事情。”海恩說道，”這殺人的事情全讓我們給攤上了。“

”要不，咱們怎么叫屠夫呢？托馬斯回答，““我說嘛，這人都被關了二十年了，人都關傻了，死與不死有什么區別？不殺，還節約一顆子彈。”

海恩玩著手中的槍，“帝國不放心啦，科學家，知道的東西太多，所以，這人太聰明也是麻煩，無緣無故被關了二十多年，結果還是一死，想想也是夠慘的。”海恩說。

托馬斯用一塊布擦著手中的一把刀子，“我兄弟遇到了什么荒謬事務所的人，回到家后，整天瘋瘋顛顛的，看病吃藥也沒用，就如中了邪似的。”

“托馬斯，你兄弟算是幸運的了，我哥哥自從遇到了荒謬事務所的人，生死都不知道。這個荒謬事務所，是一個特邪門的單位。”

“海恩，最近我經常做惡夢，總是夢見那些被我殺掉的人來找我。”

“托馬斯，我也是，這什么時候才是個頭，難道一輩子就這樣殺下去嗎？老子厭倦了這種去殺人的生活。”

“海恩，咱們可不能這樣活下去，得有一點理想。人們都說我們是黑金公司的屠夫，除了殺人，什么都不會。同樣在黑金公司，區別可大了，你聽說奧爾瑟雅嗎？傳說在非洲的時候殺了一個商人，據說他的屋子里堆滿了鉆石。”

“這在黑金公司不算什么新聞，娜斯塔西婭那個俄羅斯婆娘，手里攥著的是石油王子，戰爭在死人，可戰爭也讓有的人富得淌油。托馬斯，我們不知道的傳奇實在太多了。”

“別人都有退路，我們卻什么都沒有，所以老子一聽見什么帝國利益心里就來氣，誰的帝國？既不是你的帝國，也不是我的帝國，但我們還為它賣命。”

“不說了，咱們還是干好屠夫的事情吧。你說和科學家一個客艙的那人會不會是特工。”

“不像，不要草木皆兵的，在黑金公司的眼里，紐約的大街上全他媽是間諜，哪有這么多的間諜？這是病。就像在醫生的眼里，人類都有病。再說了，一張紙都沒有讓他帶走。否則，至于只派我們兩個人來執行這個任務嗎？帝國這樣做主要是想給國際社會一個交待，做個樣子，再說，那些權貴們的心思卻不是我們能揣摸的。讓他體面地死在公海，什么人都找不到話說。”托馬斯說：“唉，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把我們招回。”

“睡吧，就當是一次環球旅游。”

花緋紅發現清逆風靠在客艙門口的欄桿上看著大海，一站就是半天。

花緋紅看得出來，清逆風好像是在看著大海，實際上他的眼睛都停留在213客艙。

日出日落的時候，站在欄桿邊上看大海的人特別多，過了這個時間，人們就又回到客艙休息。

科學家顧子墨偶爾也會站在欄桿邊看看大海，但更多的時間都是在客艙里自言自語。

海恩和托馬斯幾次都想趁顧子墨看日出或日落的時候，隨手把顧子墨丟到海里面去，可每當這個時候都會遇上212的清逆風看著他們只得放棄明目張膽的做法。

他們一直在等待和尋找，謀殺顧子墨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