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染仰頭將杯中香檳喝完,沒有表情的看著朱莉安沒有說話。
這世界上能這樣叫她全名的只有她,她第一次擁有這個名字的時候認識的人也是她,后來要好的也只有她。
“你別生氣了嘛!我也是想讓你給我祝福嘛。”
布染沒有表情變化:“我沒生氣,見到你幸福我很開心!”
朱莉安知道布染沒有生氣,只是生人太多,她不自在。
“染,給你介紹一下,我的丈夫Jack Smith.”
布染莞爾:“你好,我是Ran。”
男士也是有禮的回應后,兩人結束了交流。
兩人都有分寸,距離得當,Jack雖然從朱莉安嘴中知道布染在商界成就頗高,但他并未與其多聊,因為看得出這位公主不喜歡商界。
這個時候Albert走了過來,徑直繞過朱莉安和Jack來到布染身邊。
“老爺子叫我們回去,說出事了!”
布染起身面露焦急問道:“給威爾士打電話了嗎?”
“我讓人把車留下了,我們直接回去就行。”
“好!”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的一前一后向朱莉安和Jack說了聲抱歉,緊接著離開。禮儀周全不慌不忙的同時又動作迅速。
剛出了宴會廳,兩個人停下了匆忙的腳步。布染揚眉向Albert露出了鮮少的淡笑:“很像嘛!”
Albert笑道:“看得出你不喜歡這場合。”
“你也不是不喜歡?”
難得兩個人能如此平淡的聊天,Albert都忘了這樣不嗆自己的布染有多久沒有出現了。
“帶你去玩一圈?”
布染笑得輕松:“好久沒有吹過這里的晚風了!”
布染上了副駕駛,車行駛在倫敦街頭,風從半開著的車窗吹來,吹起布染那半長不短的兩邊頭發。
一出了市區,上了私人車道,車速陡然飆升,發動機的聲音也是呼嘯而來。
車棚收了起來,布染新染的金黃色發尾在風中飛舞的隨意,紗裙上的長長肩帶也隨風揚起。
兩人都在享受這疾速的風。
“車技見長啊!”
聽到布染的夸贊Albert笑道:“沒了大哥,我的車技都是小兒科。”
布染勾唇沒有說話。
“下次去訓練場看看嗎?”
“有空了就去!”
聽到布染答應,Albert踩了油門,車速更加更加快了起來,風也是更加肆意,與之最不同的是笑得更加輕松的布染和如釋負重的Albert。
當晚,布染睡得意外的好,在Albert疾馳的車上。
那樣的舒服的風布染不知自己多久沒有感受過了,過去的數年都在奮力的活著,或者說奮力的讓自己活下去。
不負這韶華,不負愛人留給自己的這輝煌。
她想起了顧清禾,那個數年之后她遇見的莽撞卻又精明內斂的男人。
她曾遇見過和他很像的人,如果他現在還在……
那晚的夢的中沒有過往的任何人,只有顧清禾一個人。她不知道為什么,他就站在那里什么話也沒說什么事也沒有做,卻讓布染目光只在他一人的身上。
“今天還是一盤棋!”
布染抬眸看向對面和Zank同樣金發碧眼還五官相似的男人。
這是布染第四百二十四次聽到這句話,詳細點兒是聽到從對面這個男人嘴中說出這句話。
這人是Zank的哥哥,她的私人醫生Zack。
“女士優先!”
布染嘆了一口氣,看向棋牌拿了一個旗子走了一步。
“聽說最近前段時間發燒了?”
“嗯”
兩個人講的話很像是嘮家常,氣氛算是輕松,棋局仔細看看波濤洶涌。
一局結束,布染還是和往常一樣憑運氣輸了。
“最近心情不錯啊!”
收拾棋盤的布染抬頭:“怎么說?”
Zack笑了笑沒有說話,接著轉身走向外面。
他們看病的規矩,診斷結果只能她的監護人知道,她不能。而在英國,她的監護人是老爺子,所以每次來這里都是威爾士陪她來。
今天也是。
Zack親自陪同著威爾士和布染出了診所,到了門口,看著停在門口的黑色轎車Zack莞爾:“Miss Rothschild,下次見!”
“下次見!”布染有些敷衍。
Zack并沒有因為布染的敷衍而生什么氣,畢竟沒有幾個人愿意總來看醫生,尤其是心理醫生。
威爾士背手向Zack 微微躬身:“Dr.Davis,再見!”
“再見,威爾士先生。”
回禮過后,車門被關上。三輛車離開,看著遠去的車隊Zack笑了,那個笑容像是開心又像是別樣的釋放。
參加完朱莉安的婚禮,布染就按照行程返回國內繼續工作。提前給李倩發了短信過后,布染就被安排上了私人飛機。
“染小姐,這是威爾士管家讓我交給您的。”
看著金發空姐遞過來的牛皮紙袋布染微笑的接過:“謝謝。”
布染看著空無一字的牛皮文件袋,用手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東西。厚度很明顯又是文件,這樣的文件布染見過兩次。每次見到都不覺的是什么好事。
布染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牛皮紙袋的時候是Jesus的葬禮,布染當時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身份的出現在葬禮上的。不過,能站在老爺子身側,無人敢打擾的也只有布染一人。
葬禮還未結束,布染的休息室中闖進一位不速之客。黑色的職業西裝,梳的整齊的頭發,昂貴的手工牛皮鞋,金色的細框眼鏡。布染記得這個人,當然對方也直奔布染而來。
“你好,Mrs.Bu,我是Mr Rothschild的律師。這次是來向您宣告Mr Rothschild的遺囑。”
布染抬眸看向棕發男人面露疑惑:“遺囑?”
“是的,他將他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轉移到您的名下,并且要求您必須繼承且永遠不能捐贈。”
布染看向了林峰,林峰心虛的看向別處。他是Jesus遺囑的見證人,他知道全部的內容卻從未開口。
看布染沒有要接他遞上來的文件的意思,他苦笑著將文件放到了布染面前的黑色大理石桌面上。
“還有Mr Rothschild留了話給您”
布染再次看向了律師:“什么話?”
“他很抱歉不能繼續陪您生活下去,但他唯一能做的是留下他除了您之外目前唯一擁有的東西給您,讓您去等剩下日子里能陪您繼續走下去的人。”
布染感覺的此刻的自己被世界拋棄了卻又不算完全拋棄,從醫生宣布死亡的時刻從未掉過一滴淚的布染聽到這段話的時候淚水情不自禁的流出。
“如果我等不到了怎么辦?”
“他也說了,分離本是常態,他與您相愛過,他就不后悔,陪您度過了三年他就覺得此生無憾。所以,他希望您能試著放下他,重新開始。”
林峰被突然淚流滿面的布染給嚇到了,他手忙腳亂的扯出紙巾給布染擦淚水。
“染,別哭了,他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他到想的周到,真的為我想的很周到。…可我只想他活著,我不要其他的,它們換不了他。他說的瀟灑就以為我看不出他在說謊嗎?”
林峰有些無措,布染其實很精明,只是她不愿意做精明的人,因為做精明的人很累。她留學的時候被人算計過一次,當時林峰親眼目睹了她是如何“借刀殺人”還毫發無傷的獨善其身的。
發泄過后就是平靜,布染擦干了淚水淡淡的對律師說了一句:“你走吧。”
“那繼承的文件……”
那雙宛如秋水的黑眸楚楚動人的同時又令人難以靠近:“我會簽的,待我處理好這里的是非,我就會簽。絕……不負他之意。”
“Mrs Bu.對于您的遭遇我們深感抱歉。告辭!”
律師退出了房間。布染看著桌上蓋著私印的牛皮紙袋,她苦笑了許久。
回憶中抽離,再次看到手中的牛皮紙袋布染還是不由自主的笑了,苦澀的笑了。熟練的打開紙袋,掏出里面的東西。
看著上面的內容,布染笑著搖頭再次將紙袋封了起來。
回國的第一晚,布染沒有回莊園,而是回了市區和顧清禾對門的房子。因為哀傷做美容做的比較晚,布染也就接了貓一起回了市區的房子。
緬因的體型很大,哀傷的營養很充足長得比別的緬因更大一些,普通的貓包根本沒有辦法裝下他,只能和歡愉一樣用牽引繩。
布染回家的時候剛好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大多數人早已關燈睡覺了。布染費力的抱著黏在自己身上睡著的哀傷走進電梯,掃了業主卡。
“等一下!”
布染眼疾手快的按住了電梯的開門鍵,看到了費力扶著顧清禾的助理。
“布總!”
助理見到布染感到有些意外,感到更意外的是趴在布染身上的巨大不明毛絨生物。布染看到了助理眼中的意外認為是害怕驚慌她急忙略帶歉意的笑道:“我的貓很溫順現在也睡著了,你不用怕。”
助理略顯的尷尬的笑著架著顧清禾走進了電梯。
助理并不是害怕貓,他只是第一次見到了這樣大的貓。哀傷就很乖很乖的趴在布染的懷中,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睡覺。
電梯門一關上,醉死過去的顧清禾,與布染關系不熟的助理還有目光在哀傷身上的布染,很是安靜,安靜的讓助理有些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