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琳吐過之后覺得好多了，她把頭靠在清樹的胳膊上睡覺，睡著了就不會感覺饑餓，也不會頭暈想吐。

車子開進一個高檔住宅區，停在一棟大樓前，屋子里的老陳聽到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小跑出來替左立開了車門。

清琳還沒有睡醒，清樹正打算叫醒她，左立彎腰進來，說道：“我來吧。”

他沒有叫醒清琳，而是把她抱了起來，即使這個小女孩的衣物滿是污漬。

這讓恭敬立在一旁的老陳吃驚不已，他從沒見過左立抱過左湛。

“左湛到家了嗎。”

“到了，在樓上休息呢。”老陳反應快速。

左立剛把她放到沙發上，可能是換了個地方，清琳察覺不對，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人不是清樹，她慌了，“左叔叔，清樹呢。”

清樹聽到聲音上前，心疼地拉住清琳的小手，“我在這兒。”

他之前就不該同意院長把清琳送走，本來就敏感的她，如今更加脆弱，時時刻刻擔心會被拋棄。

她拉住清樹的手，掙扎著下地，她就挨著清樹站著。

“左叔叔，臟。”

她還記得那個男孩說的話，不想弄臟沙發。

“沒事。”他松了領帶，坐在沙發上。

小孩子總是對陌生的環境好奇，清琳還沒見過這么大的房子，眼珠子滴溜一轉，小心的打量這個房子。

冷不防，她對上一雙漂亮的眼睛，眼珠子亮晶晶的就像黑葡萄一樣亮眼，但是眼睛里都是隱藏不住的厭惡，讓人不喜。

他嘴巴張合，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清琳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在路上的時候，那兩個字曾經從那個男孩的嘴中輕飄飄地吐出：惡心。

清琳僵直在原地，不敢再隨意打量，只是抓著清樹的手更加緊了。

左立看著站在一旁的兩個孩子，有點頭疼，他沒照顧小孩子的經驗，揉了揉眉頭，喊道：“陳媽。”

陳媽很快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她站在客廳里，雙手濕噠噠的往身上掛的圍兜一抹。

左立吩咐道：“你帶這兩個孩子上樓安排一下。”

“好的。”

老陳回來的時候已經和陳媽說過了先生會帶兩個孩子回來，所以現在她沒有那么吃驚，看到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大小的清琳，心中也是無限憐憫。

樓梯是盤旋而上，二樓分有左右兩部分，陳媽叮囑兩個孩子，“右邊房間是先生的，你們沒有允許不要過去，先生不喜歡。”

他們明白。

陳媽把他們帶到左邊房間，左邊有三個房間，一個主臥，兩間客房，兩間客房在主臥的對面。

她指著主臥對他們說道：“那是少爺的房間，你們平時做什么事要記得小聲點，不要吵到少爺。”

陳媽把他們帶去各自的房間，每個房間都有獨立的衛生間，陳媽叫他們洗個澡，洗完差不多可以吃飯了。

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清琳不再拘謹，這個房間她已經很滿意了，比福利院幾個人一起住的房間還要大。

她沒忘記陳媽說的話，從包里拿出自己的衣服走到洗浴間，浴室的地板磚光潔明亮，襯著她的腳丫有點黑。

清琳脫了衣服，淋了水，冷水刺骨。

洗漱臺上都是瓶瓶罐罐，寫著英文名字，她不知道哪個是沐浴露，隨便從一瓶擠了白色液體出來往身上抹。

洗浴室里掛著白色的毛巾，清琳不敢隨便亂用，用換下的衣服擦了身子，套上衣服，身子還是止不住發抖。

她鉆進被窩里，等著清樹來找自己。

還沒來等來清樹，就聽到對面的房間響起敲門聲，緊接著是陳媽的聲音，“少爺，吃飯了。”

腳步聲越來越逼近自己，清琳不想讓陳媽來敲門，忙起床穿著鞋子跑過去開門。

陳媽看到忽然打開的房門，微愕，隨即把手放下，“清琳，等下叫你哥哥下去吃飯。”

“嗯。”

陳媽下了樓，清琳合上房門剛要去找清樹，對面的房門忽然打開，門口出現了一個穿著藍色短褲和白襯衫的男孩，就像電視里的小王子那樣。

只是他不像小王子那樣善良，他的目光冰冷，從頭到尾把清琳打量一遍，眼里是更深的厭惡。

他實在想不明白，左立為什么要對這個女孩那么好，比對自己還好，他就沒抱過自己，也很少對自己笑，可是在一天之內，左立的這兩個動作都出現在這個女孩身上。

清琳知道對面這個男孩是這個房子的小主人，從他的毫不隱藏的目光中，她知道這個小主人討厭她，甚至憎恨，她在福利院經常見到這樣的目光。

他冰冷的視線一直放在清琳身上，像刀子一樣凌厲，似乎要把她盯出個洞，直至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