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大老二
- 宿命:榮格的游戲
- 李帕圖
- 3627字
- 2022-12-07 10:00:00
“楊里,你再他媽找不到核咱們今天都得交代了!”董剛狼狽地滑到了一架倒在走廊中間的送藥推車后面,在推車的另一頭是無數(shù)下巴脫臼,眼神兇惡的感染者。
“你罵楊里別沖我喊啊,鬼知道楊里去哪里了。”陳束靠在一旁的藥箱上忙著在自己的腰上纏繃帶。
“你還有臉說話?要不是你非要帶著那個感染的小女孩跟著我們?nèi)ゲ》窟@一場早該完了的!”陳束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董剛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討論了好吧,那個姑娘長得那么人畜無害,誰知道她就是母體?”陳束有些尷尬地打了個哈哈,想要把這件事情給蓋過去。
董剛還想發(fā)作,一個黑影迅速地越過了他們設(shè)置的簡易路障來到了兩人面前,陳束和董剛警惕地舉起了手中的槍。
“哥!是我。”董金著急忙慌地擺了擺手。
“外面什么情況,楊里呢?”董剛看清來者之后就收起了手中的武器。
“一級和二級的感染者基本上沒有了,三級的沒辦法清完,太多了,楊哥說去找零號病人的弱點(diǎn),他還沒回來嗎?”董金喘著粗氣,剛剛?cè)矶藭r做的劇烈運(yùn)動讓他的體能已經(jīng)到了極限。
“被吃了吧,應(yīng)該,”陳束彈出彈夾數(shù)了數(shù)馬上就要見底的子彈然后仰頭嘆了口氣,“他那身板那里打得過零號?”
就在三人還在交換情報的時候走廊那端叫囂的感染者們突然都噤聲,整個走廊里一片寂靜,陳束探出頭去觀望的時候,微微的震顫從腳下的地板反饋到了他的腦子里。
“零號來了。”陳束低聲告訴還在歇息的兩人。
動靜的源頭從走廊的另一邊傳來,一個幾乎堵占了整條走廊的身影朝著幾人所在的位置緩緩地走來,那是一個臃腫到幾乎不成人形的人,他的肚皮開著口,邊緣處是兩排尖銳的牙齒。
“完了,血清已經(jīng)用完了,”董剛長嘆了一口氣,“普通火器沒有傷害,沒辦法了。”
“不,還有辦法,”陳束有些費(fèi)力地?fù)沃ドw站了起來,他從包里掏出了一支小巧精致的手雷,“外部攻破不了的,只有試試內(nèi)部了。”
說完,不等董金和董剛反應(yīng)過來,陳束拉開了安全栓捏緊了手雷朝著零號病患跑了過去。
“嘭!”陳束還沒有跑到它跟前時,零號就突然伴隨著一聲悶響碎成了肉塊,它的血肉崩的滿墻都是,在原本零號站立的位置,一個渾身掛著污血和碎肉的人影手中高舉著一顆跳動的肥大心臟。
“判定核。”楊里顧不上擦拭臉上的血漬,大聲地念叨著。
“簡述核。”
“擊碎零號感染者的心臟。”
“偏差值-0.23146,判定成功,完成你的目標(biāo)。”
“楊哥!”董金興奮地看著本來早就該被零號吞噬的楊里。
“我靠,你不早點(diǎn)出來。”陳束愣了一下,隨即面色復(fù)雜地朝楊里攤了攤手。
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再次響起,那是陳束拉開了安全栓的手雷,滔天的火焰吞噬了他還有他面前的楊里,看得董金董剛目瞪口呆。
“榮格游戲,‘異變醫(yī)院’戰(zhàn)場結(jié)束,判定結(jié)果,攻擂方勝利,守擂方失敗,正在登出……”
……
“干了干了!”幾人坐在有些臟亂的宵夜館子里,董剛興致勃勃地舉著一扎啤酒仰起脖子一飲而盡,董金正對著滿桌的烤串大快朵頤,陳束有些討好地給楊里點(diǎn)上了香煙。
“今天多虧了楊哥了,咱們要是輸了,勞安成還不得扒了咱們的皮啊。”董金的嘴里塞滿了往外流油的烤肉,含糊不清地感慨到。
“對對對,多虧了楊隊長,楊隊長最厲害了,”陳束笑嘻嘻地說到,楊里沒好氣地沖他翻了一個白眼,陳束卻并不在意,他接著說到,“咱們這兒論年齡董剛是老大,楊里老二,但是楊里又是咱們隊長,是大哥,咱們是不是得叫他一聲大老二啊。”
董剛和董金笑得七仰八叉的。
“你下次要是再亂帶著NPC脫離到處跑我就跟勞安成說你擅自擾亂游戲進(jìn)程,“楊里沒有理會陳束亂開的腔,皺著眉頭咬下一口烤肉,“本來兩三步可以解決的問題被你拖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我那不是不忍心嘛……你看著那么可憐的一個小姑娘站在醫(yī)院門口,鞋也沒穿,你難道可以袖手旁觀嘛?”陳束訕訕地笑著。
“陳束,雖然每次游戲結(jié)算完我都得叮囑你一遍,”董剛又猛灌了一口啤酒,“雖然你這次大概率還是會當(dāng)耳旁風(fēng),但是我跟你說,不要……”
“……分不清虛擬和現(xiàn)實(shí),”陳束看著已經(jīng)有點(diǎn)醉醺醺的董剛,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剛子,你能不能換個調(diào)調(diào),每次都是這句,煩死……”
“…煩死了!”董剛得意洋洋地接上了陳束的話,“你看,不要以為只有你會預(yù)判別人說的話。”
陳束搖了搖頭。
幾人繼續(xù)吃喝聊天,桌上好不熱鬧,過了很久之后,宵夜攤的客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地吃完回家,陳束看了看表,決定起身去結(jié)賬。
“陳哥楊哥,下周見。”董金還是個剛剛成年的半大孩子,幾人都沒有讓他多喝,現(xiàn)在他也是三人里最清醒的那個,他扛著閉著眼睛喋喋不休嘟囔的董剛攔住了一輛出租車,把董剛放到后座上之后他也鉆進(jìn)了車子,向站在路邊的陳束和楊里揮了揮手。
陳束目送著金剛兄弟的計程車消失在前方路口拐角以后也伸了個懶腰,準(zhǔn)備坐輕軌回家睡覺。
“聊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陳束回頭,看見了正在用一只手別扭地點(diǎn)煙的楊里。
“聊啥?”陳束也喝得有些五迷三道地,掏出打火機(jī)想給楊里點(diǎn)煙,結(jié)果手東歪西歪地不小心燎到了楊里的下巴,楊里吃痛地跳開,嘴里的煙也掉到了地上。
“陳束!你他媽故意的吧!”楊里皺著眉用手背不停地輕蹭著下巴,他蓄的胡子明顯焦糊了一小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細(xì)煙。
“哎呀哎呀,我不是故意的。”陳束討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屁,老子忍你很久了,回回戰(zhàn)場里折我面子,明明是我的最終通關(guān),被你炸了個同歸于盡,今天不給你撂倒你是真不知道我是誰!”楊里踉踉蹌蹌地朝陳束撲過去。
“我靠,都道歉了還想怎么樣?那點(diǎn)破事兒準(zhǔn)備說到你七十大壽上是吧?”陳束見著像頭倔牛一樣死揪著他不放的楊里也來了幾分酒脾氣,抱著楊里的膀子掰扯了起來,兩人就在刮著寒風(fēng)的街上扭打成了一片。
……
深夜,已經(jīng)漸漸冷清的偏僻街道口。
“我明年要組建榮格游戲戰(zhàn)隊。”楊里把腦袋枕在馬路牙子上說到。
“哦。”陳束盤腿坐在楊里旁邊,心不在焉地看著遠(yuǎn)處。
“我和董金董剛都說了,他倆說看你,”楊里接著說到,語氣里帶著一點(diǎn)不易察覺的失落,“你來吧,你還做觀察者。”
陳束沒有回應(yīng)他,繼續(xù)盯著對面上空的投影車道。
“你什么意思?”楊里感覺到了有些不對,他坐了起來,“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
“楊里,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好多事兒都沒有弄明白,”陳束還是開口了,語氣里帶著猶豫,“比賽咱肯定打,但是能不能緩兩年。”
陳束在說完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了被楊里再次痛扁一頓的覺悟,他被楊里揍過兩三次,清楚楊里打架的能力,更清楚他的脾氣,或許是因為被勞安成剝奪了太多的東西了,他在得到這個黑賭場槍手團(tuán)隊的全權(quán)管轄權(quán)時總是像報復(fù)性一樣想讓大家都順著他的計劃,就像一個假裝威風(fēng)的高中生混混昂首闊步地走在走廊里,趴在窗臺上的小弟小妹們都必須畏懼又羨慕地看著他,要不就要被打。
“咱們說好了的,撇開勞安成一起打比賽,贏了比賽許我們的愿望,”出乎陳束意料的是,楊里并沒有像他預(yù)想的那樣打他,他呆楞了幾秒后,選擇了接著開口說話,“目標(biāo)太大了啊,我一個人搞不定的。”
陳束看著他的樣子,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那個狐假虎威的混混,那個和猛鬼簽訂售賣靈魂契約的男人,此刻卻有些低落地坐在陳束面前,他順從的神情只會在勞安成面前表現(xiàn)出來,在陳束幾人面前永遠(yuǎn)是端著架子的威風(fēng)隊長。
他有些心虛地不敢看著陳束,語氣里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捉摸的乞求。
“我再想想吧,”看著他心事重重的樣子,陳束沒有直接拒絕他,“反正明年四月份還早著呢,對吧?”
“嗯,來得及……吧。”
陳束見楊里沒有再糾結(jié)在這個問題上面了,連忙轉(zhuǎn)移了話題,兩人一邊聊著一邊朝最近的輕軌站走去,陳束乘坐T4在羅寧北路轉(zhuǎn)趟,楊里往另一個方向坐去林揚(yáng)中。
“陳束。”兩人站在T4環(huán)線兩個方向的分岔口處道別,楊里突然叫住了陳束。
“啊?”
“你說的…你想不通的事情,可以和我們說的,說不定我們可以幫你。”楊里撓了撓頭,硬著頭皮說到。
陳束愣了一下,隨即啞然失笑。
大哥,你只不過是個地頭蛇手下的頭號馬仔而已啦,最大的煩惱也就是收收保護(hù)費(fèi)看看場子,跑跑私人碼頭帶帶貨啥的,你知道我每天都在琢磨什么事情嗎?神秘派別,意識上浮,還有我那個不為人知的雞肋超能力,這三個任選一個被抓住了應(yīng)該都會是被抓到什么高精尖實(shí)驗室沒日沒夜地被研究,再頭號的馬仔也處理不了這些超危險的問題的,和我這種不清不楚的人搭上線,搞不好自己的命也會搭進(jìn)去哦。
“先處理好你自己的事兒再說吧,大老二。”陳束笑著沖楊里揮了揮手,隨即朝著月臺走去。
楊里很不喜歡陳束給他起的新外號,但是他也沒有說什么。勞安成太強(qiáng)大了,要想靠平時稱兄道弟的其他心腹擺脫他肯定不行,唯獨(dú)這一支戰(zhàn)隊,是自己從張貼電子布告到面試到選用一手挑選的,底子干凈,金剛兄弟跑過江湖,很多事情都有門路,而陳束呢,就像是一個永遠(yuǎn)都裝著新東西的盲盒一樣,他或許不是最能幫上忙的,但一定是出其不意的鬼點(diǎn)子最多的人,一開始楊里只是把這件事當(dāng)成一個勞安成的任務(wù)而已,但隨著他們慢慢地接納自己了以后,楊里每天腦子里想的就是他們怎么幫助自己離開勞安成的魔爪。
“最后的機(jī)會了么……”楊里站在站臺天橋上面色復(fù)雜地看著陳束,他帶上了降噪耳貼,并沒有注意到楊里的目光,一輛T4輕軌進(jìn)站遮擋住了楊里的視線,列車再次啟動的時候,楊里目光鎖定的地方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