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余光瞟到徐乾的身影徹底不見之后，陳束才松了口氣，解開了神賦力。在場的所有人都慢慢地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余空氣惱地準備糾集人手去追落跑的徐乾，但是這次卻被黎長河制止了。

“我們的主要目標是陳束，小乾現在在外面背著殺人犯的名號寸步難行，掀不起大的風浪了，不要節外生枝。”黎長河拍了拍余空的肩膀，然后在魏云聲的攙扶下走下了天窗。

余空帶著押送的人手走到陳束身邊的時候，他還是躺在地上，七竅都在緩緩滲出血絲，樸候正蹲在陳束身邊，看到陳束那像是小孩子偷偷做了壞事的笑容時，余空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一絲的慌張。

“等把你扭送到總部議會上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余空冷哼一聲，用力地把擔架甩在了陳束的身旁。

“根據魏醫生做的實驗，你的神賦力只能在你五感所及能夠確定目標的時候才生效，”樸候伸出手指戳了戳陳束的酒窩，“我們在你看不到的對面酒店頂樓安排了狙擊手，你為什么還敢用你的能力呢？”

“你也知道根據云聲姐的實驗，別說我死了，就是我短暫失去意識之后，直到我意識恢復，你們被我選中的人也別想動一根手指頭，”陳束現在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狼狽極了，可是臉上卻帶著勝利者的笑容，“我是你們對抗未知的唯一武器，你們不敢殺我。”

“那徐乾呢？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樸候并沒有收回他杵著陳束臉頰的手，接著問到。

“你們的任務始終都是抓我，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陳束一邊和樸候說著，一邊被抬上了擔架，“你們客棧不抓天理難容的殺人犯，你們只抓上浮的大學生。”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樸候在運輸車前停住了腳步，他沖著車上的眾人揮了揮手，“聰明人果然都活不太長。”

他最后這句話是大聲說的，而坐在車里的四個人，只有半死不活的陳束聽明白了樸候在說什么。

“你不回分部嗎？今晚可能會有幾個會。”余空問沒有上車的樸候。

“不了，我要回去看漫畫。”他扭頭朝著輕軌站走去。

“散漫。”余空不屑地皺了皺眉。

看到除了歪七扭八靠著墻的陳束以外的兩人都坐定了，黎長河輕輕敲了敲指揮車的駕駛椅后背，在一聲引擎的轟鳴之后，整輛車急速地朝著規劃三區航行而去。

……

在工人紀念堂警察部下的密集巡邏網外的不遠處，董剛正貓著腰透過廢車間卷簾門上的銹洞觀望著外面的情況。

“哥，咱們去救陳哥和徐哥吧。”董金坐在車篷上警戒地望著四周。

“二十多個武裝到牙齒的戰斗人員，我們倆舉著射釘氣槍改的武器就是找死，”董剛依舊注意著山坡下工人紀念堂的一舉一動，“咱們別去添亂了，陳束那小子命大著呢，他朋友也不會差到哪去。”

“他們怎么還不來啊，”董金有些焦急地看著時間，“只有一個小時報名就截止了。”

“又抓了三隊，”董剛看著那些被拷著塞進運輸車，灰頭土臉的人，里面有的他認識，有的他不認識，董剛輕輕地嘆了口氣，“明子，老庫他們也進去了。”

就在兩兄弟繼續感慨的時候，卷簾門突然被用力敲地“嘩嘩”作響，董金皺眉把射釘氣槍對準了門口。

“誰？”董剛低沉地問到。

“…徐乾。”徐乾的聲音聽起來很喘，像是剛做完劇烈運動一樣。

董剛和董金對視了一眼后緩緩拉開了門簾，拉到一小半就看到一個身影貓腰鉆了進來。

“徐哥，你怎么找到這里的，我和我哥都以為你迷路了，”董金有些驚喜，他往外面張望著，“陳哥呢？”

“董剛，發動車子去趟銹林，我的裝備都在陳束的家里。”徐乾一路跑了過來，體力已經有些不支了。

“陳束呢？”在注意到外面沒有人后，董剛又把簾子拉了下來，問著喘粗氣的徐乾。

“被客棧的人抓了，”徐乾穩定了一下呼吸之后，一邊有些冰冷地說著一邊打開了車門，“我們去撈他出來。”

“就憑我們三個？”董剛看清了客棧外勤特工的武裝實力，他覺得靠他們三個去和“重在參與”沒什么區別。

“我有個計劃，路上說吧，”雖然嘴上猶豫著，三個人還是麻利地鉆進了車身，“希望我沒理解錯陳束的意思。”

一陣氣浪之后，懸浮車從被腐蝕殆盡的天花板洞口駛離了這個破舊的車間。

……

在回客棧分部的路上，陳束恢復了一點兒之后就開始不老實，老是借著顛簸的理由往他身旁的魏云聲身上靠。

“陳束，我們走的是L2的空中投影車道，不是地面路線，沒有顛簸的減速帶。”魏云聲看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陳束，她沒有阻止他，只是面無表情地拆穿了陳束的小把戲。

“哎呀，那就是低血糖了，我一天沒吃飯了，頭昏死了。”陳束佯裝痛苦地往下劃去，馬上就要倒在魏云聲的腿上了。

“陳束！你別他媽在我臉上耍流氓！”余空給了陳束一腳，他的眼睛里都要噴出火了。

“云聲姐你看他呀。”陳束開始對著魏云聲撒嬌，那種油膩的語氣即使是身居高位，寵辱不驚的黎長河聽到了嘴角也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我說話不好使啊，”魏云聲摘下了綁著馬尾的橡皮筋，她的聲音還是有些冰冷，但也已經開始稍微地有點之前在醫療部時的溫度了，“我說話要是好使的話，某人早就乖乖聽我的話去認錯去了。”

“你還在生氣啊。”陳束有些尷尬地擺正了身體不再靠著魏云聲的肩膀。

魏云聲瞥了陳束一眼，然后陰陽怪氣地嘲諷著他：“我哪里敢生大特工的氣啊？炸出口，錘電梯，鉆出水口，搭推進器…”

“你那天果然在玻璃眼睛那里看到我了，”縱使魏云聲的話里全是冷嘲熱諷，陳束的眼睛還是一亮，“我就知道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