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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伐秦

司馬法扶著城關的墻垛運轉神識細細探察關外的楚軍大營,剛探得楚軍前軍虛實,分化出去的神識就被四道金丹期境界的神識鎖定徹底擊散。

神識受損氣血上涌的司馬法倚墻而立,據楚軍前軍的兵力推測出楚國出兵接近百萬之眾,深知此刻乃秦國生死存亡之際,飛下了城墻后直奔城關中的兵營。

擂鼓聚將,歃血盟誓。

此戰之后,無論生死,定為秦峣關諸將士請功賞賜爵三轉。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秦國本就重軍功。

同仇敵愾的五千秦軍依靠城高城墻厚的秦峣關以及護城大陣,硬是阻擋住了十萬楚軍三日內連番攻城。

秦峣關下楚軍傷亡兩萬七千人,前軍先鋒金丹期修士逢侯季身受重傷,其胞兄金丹初期修士逢侯仲陣亡,筑基及以下修士傷亡百余人。

秦繞關依山而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筑基期以上的修士雖然可以駕馭法器飛行,但是秦繞關護法大陣實在犀利,再繼續強攻傷亡實在太大。

血戰多日竟不能破,守關的秦軍士氣越發高昂,身后隨時都可能會有大批援軍前來支援。

秦繞關下的楚軍失利,宣告了楚軍突襲秦國的策略失敗,兩國再次進入到了比拼雙方軍事實力的賽道上。

楚兵的不善戰讓楚軍主帥黃歇非常地苦惱,最后只能選擇拿命填了。

十日后,秦繞關上的秦軍已只剩不足半數,但是城關上的秦字大旗依舊迎著朝陽高高聳立不倒。

秦饒關外,楚軍大營中軍的主帥營帳中,十多名將佐圍繞著沙盤爭吵不休,主位上的黃歇望著東南楚都的方向魂游天外,似乎都能夠看到大王此刻就站立在楚王宮闕的高樓上扶欄遠眺北方。

靜待,王師捷報。

那夜,一向注重儀表圭端臬正的楚考烈王,披頭散發面如枯槁失魂落魄地坐在宮殿的紅晶石磚上,一名身穿巫卜服的男子伏尸倒在他的面前。

楚人素來篤信巫卜之術,各地百姓淫祀眾多,屢禁不止,少數大臣知道楚考烈王同樣非常沉迷巫卜。

地上的死尸正是楚考烈王私下供奉的巫祝,按照楚考烈王的說法,巫祝是因為泄露天機為天所誅。

原來,近日楚國朝野上關于是否救趙一事已爭吵不休月余,楚考烈王雖然心煩卻遲遲未有決斷,才有了今夜求巫問卜。

在巫祝繁雜絢麗的祈神舞蹈下,楚考烈王頭暈眼花漸漸進入了熟睡。

夢中楚國城池淪陷,山河破碎。

都城陳都尸橫遍野,楚王宮樓闕坍塌,宮女侍衛亡命奔逃,成群結隊的黑衣甲士聚在一桿黑底王字大纛下或嗤笑或嘲諷或同情看著懸掛在房檐上的楚王。

“不!寡人不是亡國君王!”

楚考烈王驚怒交加下從地上坐起,意識到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噩夢罷了。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活蹦亂跳的巫祝七孔流血暴斃殿內,楚考烈王突然覺得這是上天降下警示,楚將亡于秦國。

多年在秦國為質的生活讓楚考烈王從心底里恐懼秦國,只好求助摯友黃歇。

黃歇是莊學門徒向來不信巫卜之說,可如今秦趙兩國戰事僵持,正是楚國一雪前恥的大好機會。

君臣二人密議,黃歇以患疾為由脫身南下,以楚王密詔拜訪了江漢平原上的世家宗族以及修真門派。

以楚王宗室擁有的唯一一處洞天福地與兩座五階靈地并三十余座城邑說服了以昭、屈、景、逢侯四大家族為首的三十余家世家宗族,以及以仙露門、萬合宗、云夢閣為首的二十余家修真門派鼎力相助。

后又北上魏國,以楚國多年積攢下來的國庫重寶,秘密聯合魏國公子魏無忌,私下締結盟約共同討伐秦國。

魏公子魏無忌雖無兵權,但在魏國威望甚高,人也有野心。

果不其然,在楚軍攻下了秦武關后沒過幾日,東邊就傳來了魏無忌盜取兵符假傳王令,領四十萬魏國邊軍攻打秦國河東郡的消息。

根據最新的魏軍戰報,魏無忌采用門客的計策,以幫助韓國奪回淪陷秦軍手中的緱氏、綸氏等城池,成功游說了韓王加入伐秦聯盟。

魏韓聯軍于高平會盟,七十萬大軍現在正在河內圍攻秦軍重兵把守的絳縣、汾城等重鎮要地,實現戰略上遮蔽秦軍糧道。

河東戰場上,魏無忌的戰略成效斐然。秦國從雍城,通過渭河、黃河、汾河運往河內絳縣,再走陸運轉送長平的糧道被徹底截斷,長平之地的秦軍已三日未有新糧送達。

可惜的是,趙國臨陣換將的行為拖了后腿。

長平之戰已經維持了三年之久,秦趙兩國被這次戰爭拖累的精疲力竭,秦國因為有巴、蜀支援,勉強還能維持。

趙國在國庫耗盡后,已兩次搜刮民間口糧,很多偏僻的小村莊已經是餓殍遍野。

戰爭之外,雙方的離間挑撥等場外手段從未間斷過。

白起命人潛入太行屠滅了趙國境內的幾處小村莊,沿途故意散播趙軍已大敗的消息,并且驅趕了百余名少年逃往趙國都城邯鄲。

這些逃過秦軍屠刀的少年們,在經過的城鎮也傳播起了播秦軍即將攻打邯鄲城的信息。

恐慌在整個趙國西路四處蔓延,就連趙王一時都無法辨別真假,驚恐之下竟想遷都到代城躲避秦軍鋒芒。

在國相趙勝為首的朝臣拼死阻攔下,才沒走成。

在經過對這百余名少年的多番審訊后,趙勝認定此事定是秦軍的攪亂之計,當場命人將少年們全部斬殺懸首示眾,安撫民心。

待收到前線密探傳回的最新軍情,果然是虛驚一場?,F如今,趙軍仍與秦軍僵持不下,廉頗治軍嚴謹,并無落敗的跡象。

此計不成,又生一計。

秦軍安插在邯鄲城里的間諜開始散播秦國不害怕廉頗,只怕馬服子的流言。另外還有一些已經被秦國收買的趙臣也順勢鼓噪起來,趙王又開始懷疑起了老將廉頗的能力。

趙勝等人攔阻不住,趙國名將馬服君趙奢之子,武將趙括走馬上任替換掉了花甲宿將金丹初期修士廉頗。

趙奢并非武將出身,原本是負責趙國稅收的上大夫,因為打勝了一場連廉頗、樂毅都不看好的閼與之戰,擊敗了秦國常勝之師,正式一躍成為了趙國名將。

狹路相逢勇者勝就是趙奢的名言,而其人原話是:“道遠地險路狹,就譬如兩只老鼠在洞里爭斗,哪個勇猛哪個得勝。”

遺憾的是趙奢沒有修行的靈根,生命短暫。

趙奢的兒子趙括稱得上是少年英杰,戰事推演在趙國無出其右,也算是秉承了其父的遺志,只可惜是照貓畫虎反類犬。

剛剛送走廉頗的趙括在連知己知彼中的知己都未做到的情況下,就貿然統領趙軍主力出擊故關外的秦軍。

秦軍詐敗,趙括不知是計繼續尾隨追擊,直到受阻于秦軍預先于布置好的大陣之外。

到了此時此刻,趙括竟然還不撤軍依舊指揮趙軍繼續猛攻秦軍大陣。雖然趙軍對秦軍造成了重大傷亡,但是因為秦軍的頑強抵抗,趙軍最終還是未能攻破秦軍大陣。

此時,趙括已經遠離趙軍大本營故關約有二十余里,再下令撤軍時,已然來不及了。

早就預伏在小東倉河北岸的二十萬秦軍迅速占領了韓王山,切斷了趙括的退路。

四萬五千的秦軍騎兵兵臨故關,使得留守故關的趙軍不敢出關支援,趙軍被截分為兩段。

白起抓住有利的形勢,親自指揮八十萬秦軍分別從趙軍薄弱的兩翼發起攻擊,趙括分兵作戰,都不能取勝。

約九十萬人的趙軍就這樣被秦軍積壓在了秦防御壁壘,將軍嶺,韓王山三者所夾挾的低凹山谷內。

前進無門,后退無路,趙括只能指揮趙軍于名曰谷口的地方建立壁壘,靜待突圍的時機。

當魏韓聯軍攻占了河內的絳縣、汾城時,被秦軍圍困的趙軍已斷糧五日了。

秦峣關外,黃歇結束了帥帳中的無謂爭執,下定決心采用門客的計謀一環擊疲敵之策。

楚國全軍后退五里安營扎寨,在軍中挑選精銳組建了八個攻城縱隊,每個縱隊人數五千,另外每個縱隊還配置一名金丹期修士、百余名筑基期修士。

攻城縱隊輪流每隔半個時辰就發起一波攻城,虛虛實實,不圖立刻破關,只求使秦饒關守軍不得休息。

待得戰機顯現時,再全軍出擊,一鼓而下。

司馬法剛開始也被楚軍連綿不絕的攻勢給震住了,留作后手的兩百預備兵力立刻投入到了守城中。

一天堅守下來,司馬法才發現攻城的楚軍雖然聲勢浩大,但戰斗力反而不如前幾日,只是楚軍晝夜不歇地攻城襲擾得秦軍無法休整。

察覺到了楚軍的意圖后,司馬法立刻地對守兵進行了輪換調動,可是當楚軍連續兩次趁著守軍薄弱幾乎要成功破關后,司馬法也只能再次將所有地兵力投入到城墻上。

連續被折磨了三天三夜后,守城的秦軍已經瀕臨崩潰,肉體上更是疲累不堪,時刻都有人因為體力不支而暈死在城墻上。

雖然秦軍仍然咬著牙拖著油盡燈枯的身體頑強頑抗,可最終無法挽回敗勢,越來越多的楚軍攻上了城頭。

在秦峣關被圍的第十四日,秦軍因寡不敵眾,被楚軍攻破。

坐在城樓里的司馬法放平隨身佩戴多年的寶劍,又整理了下沉重的盔甲和儀容,面朝咸陽城的方位跪拜三次,凄然道:“大王,司馬法盡力了!”。

丹毀,自爆!

一道金光以司馬法為中心快速擴散,瞬間就覆蓋了住了城樓方圓百十丈的范圍。刺眼的金光過后,原本雄偉的秦峣關只剩下了兩側破損不堪的殘垣斷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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