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兵不厭詐’,蘇任啟自認沒使用到生化武器(當然他知道那個時代也沒有這種變態玩藝)并傷及無辜,所以在你死我亡的陣地上使用計謀令對方人員傷亡再多他也問心無愧。因此他跟本不介意被別人怎么罵他有多惡毒。
武周軍隊突破聯軍第一道防線。他們繼續向前行進三十里。他們來到第二道防線二十里外扎營。這個地方相對平坦。他們雖然與聯軍的第二道防線相隔二十里地,但若是站到土坡高處便能遙望古息部防線的拒馬陣及他們部分將士搭建的營帳頂。
聯軍知道蘇任啟、于成志和袁勛三人善于合伙用計。他們在丟失第一道防線后,蘇任啟再想故技重施就難了。
聯軍第二道防線的主將乙息可汗。他做事勇敢而穩重,才四十來歲已經掌管乙息部十年。聯軍能把他放到第二道防線這個位置上來,便是看中他身上的一個‘穩’字。
蘇任啟知道沉穩的人不好對付。如果是真刀真槍的戰斗,他是誰也不怕的。只是聯軍的目的并不是急著與他們決出勝負。而且攔截他們的去路,想方設法拖延他們的時間。哪怕只能阻礙武周大軍五天、十天營救豐州城的時間,對于他們而言已經是另一種形式的勝利。
當天傍晚,被派去到第二道防線叫陣武周將士們無功而返。這次武周共派去了一萬五千人,本想走馬闖關,但是一向以兇悍的突勒騎卻認慫了。他們閉關不出咱們也無可奈何。
蘇任啟、于成志和袁勛在帥賬內想了小半天,終是想不出破解敵軍不出關迎戰的辦法。
蘇任啟轉念一想:秦少英、薩石堅和彭天壽三人帶領五十人組成的隊伍潛入敵后去燒對方糧草,如果他們此刻已經成功了的話,那這邊做起來手腳也不至于受束縛;可他們這一行要繞道去聯軍大后方燒對方糧草,掐指算算路程少說也有三百里地怎么可能奏效這么快。
“要不咱們全部召集軍中五品以上的將領,叫他們來到這跟我們一起討論分析一下突勒人的弱點?”于成志說道。
“這個問題,我在昨天下午時,已經私下問過許多將士了。”蘇任啟說道。
“兄弟你總能把事做在前面;不過他們都說了些什么?”于成志問道。
“他們無非說突勒人與我們不同之處有‘只喝奶、吃肉多吃糧少’、‘不講規矩隨地大小便’之類的內容,并沒有什么可用之處;若真能有用,我們三人也不至于直到現在仍束手無策。”蘇任啟說道。
“要說乙息可汗駐守的這條防線,他們占據地理優勢,如果我們以數倍的兵力硬攻估計也拿得下來;可是,為了這一仗我們付出代價太大,后面的仗咱們就沒法打了。”袁勛說道。
“的確如此。”于成志說道。
“我觀察了一下天氣,眼看這兩天又要下大雨,真怕到時候大軍不好行動又白白在這浪費我們的時間。”袁勛說道。
“這個季節草原上的大雨應該伴隨有雷電吧。”蘇任啟說道。
“那可不是,打雷時震耳欲聾嚇人得很。”袁勛說道。
“有點意思,這下咱們有活干了。”蘇任啟說道。
“兄弟你想到對付聯軍第二道防線的辦法了?”于成志問道。
“我是想到個法子,也不知道行與不行,不過咱們可以試試。”蘇任啟說道。
“你且說來聽聽。”袁勛說道。
“突勒國地處北方草原,當地識水性的人非常少;我想用草原上植被少雨水漲得快去得也快的特點,出其不預攻其不備。”蘇任啟說道。
“這里地勢平坦就連小河都是淺灘,其水不過膝,所以并不具備水攻的條件。”袁勛說道。
“沒有條件,咱們可以創造條件啊。”蘇任啟說道。
“你要建個大壩,那得等到猴年馬月。”于成志說道。
“兩位大哥請聽我說完再下定論也不遲。”蘇任啟說道。
“那你且說。”于成志說道。
“草原地勢平坦也是有山丘的,雖然它們都不高,但是山丘與山丘之間的中間地帶是可以聚水的。”蘇任啟說道。
“突勒人喜歡依水而居這便是他們的特點;你們看作戰圖,乙息可汗他們的營帳后面就是一條小河;這條小河是往東流的,也就是從咱們駐扎地北邊經過。”蘇任啟繼續說道。
“可是水壩的問題不好解決啊。”袁勛說道。
“我想過了,這個問題跟本就是問題,因為這里的山丘與山丘之間的距離也就二十丈左右。”蘇任啟說道。
“咱們只要在突勒人駐扎的那條小河下游五里左右的地方臨時建一座一丈許高的水壩便可以了。”蘇任啟繼續說道。
“如果用五千人一天時間建一座二十丈長,高一丈的水壩,聽起來難度不大;只是搞這么大動靜突勒人早就知道咱們的意圖了。”袁勛說道。
“不用一天,我只給他們兩至三個時辰便把它建起來。”蘇任啟說道。
“兩三個時辰?這個聽起來似乎不太現實啊。”于成志說道。
“說到這里兩位大哥分別各發現一個問題,那我就一一解決它。首先是怕被敵人發現的問題:一、咱們明天派兩萬人到陣前用各種方法騷擾乙息可汗的部下以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并且讓他們整天一刻也不得安寧使對方身心疲憊;二、咱們建堤壩的時改在入夜后再進行。”蘇任啟說道。
“可就算敵人不發現咱們建堤壩,那一條二十丈的堤壩在黑燈瞎火的晚上也不可能用二三個時辰把它建起來吧。”袁勛說道。
“這便是第二個問題。”蘇任啟說道。
“首先我們在明天白天的時候準備好建設水壩用的材料例如大量的木材、麻袋、麻繩和草。”蘇任啟繼續說道。
“你說的材料麻袋可以用我們裝米、面的袋子;至于麻繩和草都容易解決。”袁勛說道。
“可,我們上哪里找大量的木材?還有泥土,本來土到處都是,但要把它控出來裝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袁勛說道。
“木材咱們有,而且是別人幫我們把一頭削尖了的。”蘇任啟說道。
“你是說聯軍第一道防線的拒馬和攔柵?對,我怎么沒想到呢。”袁勛說道。
“那泥土的問題你打算怎么解決?”于成志問道。
“這個得要老天配合才行。”蘇任啟說道。
“我是說咱們有火藥包,咱們提前把它埋入深坑里,等到打雷時,再引爆它;這樣建壩所需的大量泥土不就有了?”蘇任啟繼續說道。
“巧啊,這樣突勒人就不知咱們在搞什么名堂了。”于成志說道。
“建水壩我打算是這樣:首先在小河下游找一個合適的位置,然后間隔一尺挖一個坑豎一根木樁;木樁后面再用另一根木頭頂住它,這樣能起到加固抗壓的作用;然后,木樁前面整齊填放裝有草和土混合并綁緊口子的沙袋。”蘇任啟說道。
“辦法不錯,這事明天由我來落實;你們兩位盡管放心休息好了。”袁勛說道。
“難題得以解決,我心里踏實多了。”于成志說道。
“問題其實沒解決完的,就是咱們還得商量什么時候、如何奪取第二道防線的問題。”蘇任啟說道。
“這個問題并不難推算,我們明晚入夜時修堤壩,那么便是后天天還沒亮時他們被水淹;這時也是我們瞧準時機發動進攻的時候。”袁勛說道。
“袁大哥說得沒錯,我估計也是那個時候出擊最合適。”蘇任啟說道。
“明天咱們的分工為:袁大哥負責建設堤壩材料收集、堤壩修建人員選定和監督堤壩建設;于大哥負責明天白天叫陣人員調配和駐守大本營,順便從我們的秘密隊伍里拿出十五個火藥包交給袁大哥。”蘇任啟說道。
“聽小馮說你沒參與破一道防線的戰斗,兄弟們有些失望,他們都希望你能在奪取第二道防線時跟他們一起投入戰斗呢。”袁勛說道。
“說實在打高句麗這一戰,我認為勝負根本沒有什么懸念,所以我也不想去搶大伙的軍功。”蘇任啟說道。
“那后天拂曉這一戰你打算參與不?”袁勛問道。
“打混戰,我本來沒有什么興致的,只是今天下午下面兄弟們已經有許多人邀請,希望我能跟他們一起出戰;我也不好都駁了他們的面子。”蘇任啟說道。
“你出戰也好,可以大大減少我方人員傷亡。”袁勛說道。
“哪有這么簡單,打混戰依靠的是戰術和團隊實力。”蘇任啟說道。
“大規模戰爭是依靠戰術和團隊實力,但是士兵的心態也是重要的因素;由于你武功高強,聯軍的士兵聽到你的名字都膽怯;而我們的將士知道有你跟他們一起戰斗,他們信心滿滿;這便是對方的心理差距。”袁勛說道。
“哪怕你說得都對,但我只是一個人,不可能大大小小每一戰都能參與;因此,你手下的將士們還是要對自己豎立信心;或者你從他們中選出許多類似少英這樣有能力有擔當的核心成員出來打頭陣。”蘇任啟說道。
“這個問題我在前段時間讓少英回京城送軍情時的那段時間有考慮過的。”袁勛說道。
“有考慮就好,今天就這樣!咱們現在先去吃晚飯然后輪流在帥帳中值夜怎么樣。”于成志說道。
“嗯,咱們三人就應該在將士們面前表現得輕松自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蘇任啟說道。
第二天,兩萬武周將士到乙息可汗防線前叫陣,果然是吸引了他們全部注意力;這讓武周后方的準備工作得以順利展開。
時間來到傍晚時天空烏云密布,老天爺先前預兆的雷雨如期而至。
入夜時,一道道閃電劃破黑夜發出“轟隆隆…”巨響。袁勛在那邊每間隔十息就點燃一包炸藥。在山丘背面筑堤壩的地方,僅用少許火把,火把上還有鐵蓋防止雨水將其澆滅。突勒人即使往這方向觀察,也看不出什么異樣。
后半夜時,小河的水已經上漲到第二道防線的駐軍營帳。剛剛開始時他們還以為是雨下得太大,小河來不及排出去。可過半個多時辰以后,原本水深才到膝蓋的小河此時水位已經能把矮個子的士兵淹死。
乙息可汗伙同幾位高級將領巡著河邊往下游查看汛情。當他翻過山丘看見山下已經是白茫茫一片汪洋。他做夢也想不到草原上百萬年都不曾出現的水災竟然被他遇上了。
水位繼續上漲,不識水性的突勒將士在防線后方駐營處傳來嘈雜聲。乙息可汗深感情況不妙。他打算先折返回來視察防線情況再回去穩定后面將士的軍心。
當他來到拒馬陣前不遠處,借著火把的亮光他看到幾黑影自空中落下。暫時不知道情的他扭頭朝后面幾名將領作了一個比手示意‘別出聲’的動作。然而此時天空中一道七色的彩虹落到地面上。他定眼一看那居然是一個身材高挑面色白凈的男子。
“轟隆隆”一道閃電再次劃破夜空。乙息可汗借著閃電的亮光看到自己的陣守的防線外密密麻麻站著數不清的武周士兵。
“有人襲擊陣地!”乙息大喊道。
……
乙息可汗連續大喊幾聲。他喊完立刻往那幾個黑影奔跑過去。
突勒值夜的將士聽到叫喊聲紛紛朝這邊聚集。
“可汗,等等那人似乎是武周的惡魔蘇元信,您先到后面營地把所有的將士都帶過來,這里由我們頂住。”
乙息可汗身旁的一名將領喊道。
乙息可汗聽到喊聲,他腦子一轉想想也對。于是他停下腳步。然而僅僅是在猶豫間,對面的蘇元信已經朝這邊打出一掌“佛在婆娑界”。可怕的掌力有如排山倒海朝這個方向涌來。原本跑在前面的幾個人已經被打飛起來。
乙息可汗被他前面的那個人后倒時撞到他懷中。他也跟著倒下。不過他很快站起身并朝后面跑去。他知道當前的關鍵是跑回營地搬救兵。
他回到帥營,防線的陣地上已經喊殺聲四起。
半盞茶后,乙息可汗帶領后方一萬多將士們朝關口殺過來。然而才跑出三十丈,他看見陣地那邊已經被武周軍占領。武周軍也正朝這邊殺過來。
不一會,兩軍混戰喊殺聲震天。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勒將士被打得節節敗退。武周軍知道突勒將士識水性的少。他們死命將突勒人往水里驅趕。
乙息可汗知道大勢已去。他為了減少自己族人的傷亡,他不得以下令撤退。不過,哪怕是逃命他也還算理智。他先帶領余部往小河上游水較淺的地方再渡河逃到對岸。
天亮了,戰場上尸橫遍野,特別是有數不盡的尸體擱在淺灘和水面上。
乙息可汗在后面武周將士的追擊下,他帶領剩下的九千多余部猖狂往西北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