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還記得12歲時的那根棒棒糖。

那時候她剛放學回來，看見弟弟手上拿了一根很大的棒棒糖。

“你這糖從哪來的啊？”

“媽媽給的?！彼瓷先ズ荛_心，“媽媽第一次給我買糖?！?

“媽媽對你真好。”夏鈺琪說，“她從來沒給我買過糖?！?

夏澤幼小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接著，他直接將手里的糖給了夏鈺琪：“給，你吃吧?！?

“這不行吧?！毕拟曠髡f，“你給我了，你就沒有糖吃了?！?

“沒關系，我是男子漢，糖果是女孩子愛吃的，我不吃也可以。”夏澤解釋道，“而且老師說過孔融讓梨的故事，孔融可以把大梨子讓給自己的哥哥，我也可以把糖讓給姐姐?！?

“傻瓜，我們分著吃?！毕拟曠髑盟榱四菈K糖，分給了他。

那個年紀的她既感慨弟弟的懂事，又糾結于要不要把“孔融讓梨”這個故事的真相告訴他。

孔融讓給哥哥的是普通梨子，他自己吃的卻是小香梨。

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去，不想破壞這份美好和單純。夏鈺琪的心早就受到污染了，她不愿意再多一個人走上她的路子。

想到了過去的點點滴滴，夏鈺琪的臉上不自覺地流了不少眼淚出來。

一旁的姜春芳倒是有些無奈，她遞了張紙巾給夏鈺琪，又感慨道：“你這女孩啊，真是奇怪。當初你爸死的時候，你一滴眼淚都沒掉，現在你弟有救了，你反倒哭起來了?！?

“又想說我沒有心吧？”夏鈺琪對她的態度依舊沒有好轉，“我是沒有心，我對你們好，也只是不想欠你們什么，畢竟你養了我那么久，弟弟也照顧過我。”

“真倔?！苯悍紵o奈地搖了搖頭，“話說這孩子他爸是誰？”

夏鈺琪沒有正面回答，她陷入了迷茫之中。她一邊想要擺脫程天宇，一邊又需要靠著他生活，他們已經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共生關系。她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為了錢，一步一步走到墮落的程度。

她望著姜春芳，不經意地問了一個問題：“媽，假如有一天有人拿著錢讓你為他做事，你會為了錢做違背良心的事嗎？”

“那要看是多少錢。”姜春芳誠實回答，“我窮怕了，苦了一輩子，只要不犯法我都做?！?

夏鈺琪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晚上九點，夏鈺琪獨自出了門。程天宇正在酒吧里等她，她環顧四周，發現并沒有人跟著，便放心地坐在他身邊。

程天宇給她倒上了一杯洋酒，又貼心地丟了幾片冰塊進去，饒有興趣地問她：“在看什么呢？從進門用這種防賊似的眼神打量我?！?

“這么晚叫我出來，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圖謀不軌？”夏鈺琪帶著幾分說笑的語氣，這卻讓程天宇很不高興。

“你不是都答應我結婚的事了嗎？”程天宇說，“那我們之間也是遲早……”

他剛要碰到夏鈺琪的手，便被她一下甩開。

“我說了，協議而已。我替你辦事，而你也能名正言順地將名下財產轉給我?！毕拟曠鞫诘溃澳憧蓜e忘了。”

“我當然沒忘，來，干杯?！彼似鹁?，一口悶了下去，心里有幾分不痛快。

他又問：“孫霞到底留了多少底在你那里？”

夏鈺琪不語，只模棱兩可地說：“實質性的東西也沒多少，她跟了你八年，這八年你做了些什么，她一清二楚，甚至連你玩了多少女人都知道。”

“看來你們女人，沒有不在意這些的。”程天宇點燃一根香煙，夏鈺琪也順勢抽了一根點上。

“有孫霞這么一心一意的女人你不要，偏偏還出去拈花惹草，你是有多不滿足呢？”夏鈺琪笑道，“我早就勸她離開你，說你不是個好東西，可她知道了也舍不得，真傻?！?

“她傻？她真傻就不會防我一手了。”程天宇一手將杯子摔在桌上，另只一手掐滅了剛才的煙。

“她只是不希望你做太多壞事?！?

“哦？所以說你們女人，怎么那么賤??？Tm的！”程天宇似乎喝得多了些，他惡狠狠地看了夏鈺琪，心里的火又再度燃了起來。

“冷靜點?！痹绞沁@種時候，夏鈺琪反而安靜地看著他，不再和他頂嘴。

“就你那個尚文，他沒錢還不是一樣背叛你，你怎么又不和他斷聯系呢？你不是和孫霞一樣傻？”

夏鈺琪沉默了一會兒，說：“感情是很復雜的東西，就像孫霞對你，你對我一樣，強求不來。”

“嗯，來，干了這杯，晚點我送你回去……”

第二天，夏鈺琪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程天宇身邊，他睡得正香，清晨的光透進來，讓他的輪廓好看了許多。

她昨晚是隱約有些感覺的，只是恍如夢境，當她現在清醒過來，才感覺到從身體不斷傳來大腦的那種久未經人事的疼痛，她立刻明白發生了什么，頓時對躺在床上程天宇感到一陣惡寒，她使勁拍醒程天宇，對著他一臉狠戾地質問道：“你昨晚對我做什么了？”

“做什么？”程天宇伸了個懶腰，看上去還有些開心：“你都答應做我女人了，我當然是對你做該做的事。”

“你混蛋?！毕拟曠骱莺莸厮α怂欢?，程天宇的臉上立刻印下了一片紅色的掌印。

“你！”

這要換一般女人，程天宇早就一腳把她踹下去了，可面對夏鈺琪，他還是不忍心下手。

“夏鈺琪，我不就是碰了你嗎？早碰晚碰有什么區別？”

“你沒做措施對不對？”夏鈺琪立刻質問道，“萬一懷孕了怎么辦？”

“懷了就生啊，我又不是養不起?！?

“我呸！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給你這種人生孩子，該死的！我就不應該相信你，我說昨天怎么一會兒就喝醉了……”

夏鈺琪從床頭柜上抽起一件衣服披上，立刻起身要進浴室。

“你至于嗎？”程天宇有些納悶，“你不是都把南南當女兒了嗎？養南南和再給我生一個有什么區別？”

“南南是孫霞的孩子。”她說，“跟你沒關系。”

“原來你還在記恨這些。”程天宇笑吟吟地說道，“你好好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們?！?

“我只是個普通人，想過平淡的生活，不想過刀尖舔血的日子。”夏鈺琪說，“我們約好的，陪你出去辦完事，你陸續把錢給我，兩年后放我走。”

“行?！背烫煊钌裆氐乜粗?，他的眼神閃過一絲失望，扯著笑說，“你果然是沒有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