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00年秋，九月三日，晴。
堪堪黎明，佩穆城已經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到處是準備參加祈雨大典的市民，還有許多農夫從鄉下四處匯聚而來。
以往八月底開始秋種的時候，佩穆城都會下上一場透透的大雨，可時維九月，雨水不見點滴，反倒傳出觸怒神明再不會降雨的謠言。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這祈雨真的能行？神明發怒難道還會原諒我們？”
在孟陽來之前，紫玉王國從來沒搞過祈雨大典，向來是國王給一筆供奉或者說保護費，諾埃爾就安排人施放法術降雨。
上層對這套流程一清二楚，但普通平民，還真的不知情。
這種事情告訴屁民有個屁的用處？
“不知道，不過國王要求的，應該會有點用吧？實在不行，咱們就多給神明一點贖罪錢吧。”
“唉，實在是沒錢了啊。”
“不下雨明年一家老小都得餓死，再多錢也買不到一袋糧食。你說這怎么好端端的雨就沒了，以前我們紫玉王國可是風調雨順，從來沒有遇到這種事情。”
“能為什么，還不是怪那個真理會褻瀆神明。呵，tui！生兒子沒屁眼的東西！”
時間悄然流逝，人越聚越多，佩穆城最大的廣場--專門用來組織各項王家事項的紫玉廣場已經被人擠滿。
不過，廣場最中心留著一個半徑十米左右的圓形，其中站著三十來位穿戴整齊手持魔杖的巫師。
孟陽站在廣場外圍一處高臺上仔細觀察著巫師們的站的位置，片刻后轉身對旁邊的紫玉國王盧克道，“法陣已經準備好，可以開始了。”
“好，那等會長你就位，我就宣布。”
孟陽點點頭，走下高臺在一隊侍衛的擁護下向廣場中心行去，與其他巫師會和。
路上，成千上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好奇、不解、信任、困惑...
強大的精神力幫助他順利捕捉到各種復雜的念頭，而這些念頭也不斷沖擊著他的心神。
不過，孟陽心神巋然不動，如海邊萬年磐石，任憑潮起潮落不受絲毫影響。
“怪不得有些人一上臺就會緊張，不知所措，更有甚者直接被嚇的尿褲子。”
每一道念頭都是一道極為細微的精神力，借助目光投射過來，這些念頭雖然沒有殺傷力，但匯聚起來的壓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行至半途，孟陽腳步一頓，隨后步伐變得更有節奏起來，已然陷入冥想狀態之中。
“我心如明月，縱萬劫而不滅...”
三血月冥想法既然以月為冥想對象，理所當然帶著部分月亮反射恒星光芒的特征。
在這種萬眾矚目，無數微小精神與念頭纏身的情況下，三血月冥想法自動運轉起來，腦海中三顆虛幻的血月將周遭所有精神力吞噬一空并反哺給孟陽本身。
這個流程，恰如衛星反射恒星的光芒給行星，萬分神奇。
“絕大多數修行法都是效法自然的過程，人作為自然的造物，想要超脫自然難之又難，恐怕只有大佬中的大佬才能做到不法自然，自成一派。”
孟陽心中思緒萬般，腳下步伐卻絲毫不慢，很快便來到祈雨法陣中屬于他的位置。
站定結束掉冥想狀態，將精神力與其他三十位巫師鏈接在一起，一個巨大的法陣成形。
“會長。”
“會長。”
“會長。”
一道道聲音在心中響起。
孟陽沉穩的點點頭，同樣在心中回道，“檢查精神力鏈接點。”
“一號沒有問題。”
“二號沒有問題。”
“三號沒有問題。”
...
如果說巫師是這個世界的統治級力量，那么大型法陣便是核武級別，哪怕孟陽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極為天才的想法——
通過特定的陣型將所有人的精神力連接起來，然后全部交給其中一人。
一個皎月巫師的精神力有沒有繁星巫師的三十倍呢？
沒有，頂天十倍，那么曜日巫師呢？
差不多，三十倍到五十倍之間。
可是，一百個繁星巫師中都不一定能出現一名皎月巫師，一千名皎月巫師或許才能產生一名曜日巫師。
如果，十個大巫師組成連接法陣呢？
而這，不過是巫師議會掌控一切鎮壓一切的底牌之一。
簡而言之，如果沒有一場席卷天下的大變革，巫師議會的地位幾乎不可動搖。
確認沒有問題后，孟陽微微抬頭看向遠處的盧克國王。
“祈雨大典，正式開始！”
“肅靜！”
由三十一人精神力匯集而成的強大精神力借由孟陽的口宣泄而出，剎那間，空氣翻騰氣浪滾滾，宛若神明降臨。
不少迷信神明的人雙腳一顫就要跪下，不過人站的實在太密了，跪不下去...
“風！”
孟陽雙手高舉，法術奔騰，天邊狂風突起，卷著大片大片云朵向佩穆城的方向過來。
不多時，天色陰沉，飛沙走石。
“寒！”
魔杖在空中畫出一條玄妙的弧線，云層更低了幾分，黑云壓城。
“雨！”
嘩啦啦！
瓢潑大雨應聲而下，將所有人澆了個透心涼。
“下雨啦！下雨啦！”
“感謝巫師大人！感謝巫師大人！”
平民瘋狂的吶喊響徹云霄，尤其是農夫們，嗓音已經嘶啞。
而外圍的貴族們也心存震撼，這種呼風喚雨改天換日的力量深深震撼了他們的心神。
哪怕他們知道巫師很強大，知道巫師議會很強橫，但卻缺少客觀的了解，沒有具體的概念。
如今，這份概念有了。
之前的巫師協會著實有些低調，祈雨不讓人參觀，也不裝腔作勢，給錢就給下，也難怪在紫玉王國的統治力沒有其他地方強。
“我有事先行一步。”
沒有理會外界的瘋狂，孟陽仍舊沉浸于精神力激增的快感中，在為求雨釋放法術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就是神，強大的精神力足以讓他成為人間真神。
這種錯覺沒有任何意義，不過卻讓他提前窺探到了二級精神師的門檻，收獲頗豐。
意義最大，卻還是他通過祈雨對法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現在著急離開也是回去鞏固這份感覺，免得待會忘記。
“通過這次祈雨，對于降雨你有什么想法嗎？”
臨走前，孟陽又悄悄問了一聲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小透明塞繆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