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識瓦爾特的時間很短，也從未真正注意過他。他們初次見面是在什么時候，在哪里，她都不記得。直到訂婚后，瓦爾特才告訴她，那是在朋友拉他去的舞會上。當時，她根本沒注意到他，就算是跟他跳過舞，那也是出于她心情好，她對他毫無印象。那之后一兩天，在另一次舞會上，他又主動跟她攀談，她才驀然發(fā)覺，無論她參加什么舞會，舞場內(nèi)都有瓦爾特的身影。

“說起來，我和你跳過十幾場舞了，你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吧?！彼靡回瀽壅f笑的語氣對他說。

顯然，他吃了一驚。

“你是說，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已經(jīng)有人向你介紹過了?！?

“哦，可能是當時沒聽清吧。要是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

他沖她笑了笑，然后臉色有些嚴肅，可是他的笑卻很溫純。

“你的名字我當然知道。”他沉默片刻，隨后問道，“你不感到好奇嗎？”

“跟多數(shù)女人一樣，很好奇?！?

“你就沒向別人打聽過我的名字？”

凱蒂幾乎被逗笑了。她實在搞不懂，她為什么非得對他的名字感興趣。不過，她喜歡讓人高興，于是微笑著朝他看去，閃動著烏黑的大眼睛，猶如叢林深處的碧潭，飽含著友善和親切。

“好吧，你叫什么名字？”她很正式地說。

“瓦爾特·費恩。”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頻繁參加舞會。他的舞跳得并不好，舞會上也沒有多少熟人。她突然覺得，是不是這個家伙愛上她了！隨后，她又聳了聳肩膀，將這個念頭打消。她知道很多女孩兒也會有她這種想法，總覺得遇見的每個男人都愛自己，可事實證明這種想法是多么自作多情。不過，她還是不時留意著瓦爾特·費恩，他和那些愛過她的年輕人并不相同。那些人向她大膽表白，還想吻她——他們的確也是這么做的。可瓦爾特·費恩從不與她談論情感，對個人經(jīng)歷更是閉口不提。他相當沉默，像個悶葫蘆似的，這點她倒并不在意，因為她一個人就能打破沉默。她不經(jīng)意間說出詼諧的話來，能逗得瓦爾特哈哈大笑，她喜歡看他這樣能被自己逗樂。其實，瓦爾特說起話來并不愚蠢，他只是不善于表達罷了。他大概在遠東地區(qū)工作，眼下正好回國度假。

周日下午，瓦爾特到凱蒂南肯辛頓的家中做客，當時家里來了十幾位客人。不知何故他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母親問她這個年輕人是誰。

“我也不熟悉。是你請來的客人吧？”凱蒂問。

“是的，我在巴德利家認識的。他說你們在很多舞會上都見過面。我告訴他，星期天下午有空的話，來我們家坐坐?！?

“他叫費恩，好像在遠東工作。”

“是的，他是個醫(yī)生。他是不是愛上你了？”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我還以為，當一位小伙子愛上你時，你會知道呢。”

“就算他真的愛上我，我也不會嫁給他?！眲P蒂傲慢地說道。賈斯汀太太沒有接話。她在沉默，充滿了不快。凱蒂臊得滿臉通紅。她心里清楚，眼下無論跟誰結婚，母親都不會太在乎，只要能盡快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