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旭約了胡振業打籃球。自從上次羅旭表白被安然拒絕以后,他就回了自己家,處理完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他又毫不猶豫地回到了鳶都。
他放不下她。
但他又沒有勇氣見她,或者說他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見她,所以他只好采取迂回戰術,慢慢“滲透”了。
好巧不巧的是趙智潤的司機小田也來這里打籃球,于是大家就臨時組了個隊,打起了比賽。田姓司機是個高高壯壯的人,體校畢業,身體素質極好,仗著自身優勢他打球的時候很是狂妄,總是有意無意地對抗羅旭和胡振業,讓羅旭摔了好幾次跟頭。最后,胡振業忍無可忍了,把球一扔,和田姓司機爭執了起來,然后由爭執轉為打架,一群人在那有打的有拉的,場面一度混亂,也不知道是誰贏了誰輸了。
胡振華因為安然的緣故心里很是郁悶,突然接到派出所電話,讓他更是火冒三丈。他還在公司,趕到籃球場所在轄區派出所得五十分鐘左右。他一路上開著車,琢磨著到了派出所要怎么收拾胡振業那個臭小子。
趕到派出所的時候,胡振業和羅旭在走廊里蹲著,羅旭低著頭,胡振華第一眼沒認出他來,接著又瞅了一眼,然后一愣,問道:“羅總,你怎么也在這兒?你們?”
胡振華欲言又止,看到他倆狼狽的樣子又氣又恨。胡振業委屈地說:“不怨我們倆,是那個小子太不地道,仗著自己壯故意欺負我們。”胡振華丟下一句“回去再收拾你”趕緊地先辦了手續,把他倆領了出來。
坐到車上,胡振華問道:“和你打架的人呢?怎么就剩你倆在這了?”
“他早被人接走了,他好像就住在附近。”胡振業嘴里嘟嚕著。
“你們去哪啊?”胡振華發動汽車問道。
“去羅旭的酒店吧,這么晚了我就不回宿舍了。”
“你去羅總那里合適嗎?去我家吧。”胡振華邊說著邊通過后視鏡觀察羅旭,羅旭沒說什么,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他總是這樣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我才不去你家,讓嫂子知道我打架肯定會告訴老媽的,到時候老媽又得叨叨我,哎呀,我可受不了她的叨叨。哥,你就把我們送到鳶都大酒店,然后回家就行了。”胡振華可憐巴巴地哀求道。
“這么怕咱媽叨叨你,你還在外面打架?”
“是那小子太猖狂了,害得老羅摔了好幾次,胳膊都摔破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胡振華通過后視鏡里看到羅旭的胳膊確實擦破了,他關心道:“羅總,你胳膊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礙事,沒傷到骨頭。”羅旭說,“讓胡振業去我那吧,晚上我們倆還能玩會兒游戲。”
既然羅旭這么說了,胡振華也不再堅持。不過他心里留下了一個疑問:羅旭怎么還在鳶都?
二人回到酒店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干凈衣服,各自玩起手機,打發時間。玩了好一會,胡振業覺得肚子餓,叫著羅旭出去吃宵夜。羅旭打趣他道:“咱倆臉上都掛著彩呢,出去丟人去啊?”
“額,我叫餐吧。”胡振業向羅旭做了個鬼臉說。
羅旭也回應他一個大大的鬼臉,兩人相視一笑。真是一對“好基友”!
幾杯紅酒下肚,胡振業有點醉了,他窩在沙發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羅旭給他蓋上毯子,靠著沙發坐在地上繼續喝酒。一會兒胡振業的手機響起,羅旭輕輕拍拍他:“你媽媽的電話,胡振業,快醒醒你媽媽的電話。”胡振業皺皺眉頭,換了個姿勢繼續睡:“你幫我接吧,就說我睡著了,明天再給她回過去。”
羅旭白了他一眼,拿著他的手機,看著“老媽”這兩個字,猶豫著要不要接。
他還是接了,他不想讓媽媽擔心,雖然那不是自己的媽媽。
“喂,”他接起來咬了咬嘴唇,想喊聲媽,但是卻喊不出口。
“臭小子,你怎么這么半天才接電話啊?我明天去鳶都,給你小侄子過生日,明天晚上一起吃飯哦!老媽都想你了。”電話那頭是胡媽媽歡快的聲音。
“哦,好。”羅旭很認真地回道。
“今天怎么這么乖啊?說話聲音也和往常不一樣呢?”胡媽媽對忽然很溫柔的兒子有點不太適應。
羅旭有點慌,忙解釋道:“我剛喝了點酒,準備睡覺了,您也早點休息,別熬夜。”
“好,好,乖兒子知道關心媽媽了,睡吧睡吧,媽媽掛了啊!”胡媽媽說完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出現盲音,羅旭還沉浸在剛才的對話里久久不愿出來。
那是媽媽的聲音啊!那是媽媽的關心啊!
第二天羅旭執意開車送胡振業去公司,他執意送他的理由一是他臉上掛著彩,打車丟人;二是他想念巨業食堂的飯了。胡振業給了他個鄙視的眼神,一骨碌鉆進車里。
羅旭開車不快,時不時地看向窗外,他盼望著能在上班路上看到安然的車,哪怕看一眼她也好。不過,直到公司門口他也沒有看見。很失望!
停下車,胡振業戴上口罩直接去了宿舍,他要換身衣服準備下資料參加十點鐘的會議。羅旭則去了食堂。
剛進食堂,羅旭就看到安然和胡振華坐在一起吃早飯。胡振華背對著他在和安然說著什么,安然則低著頭看著一份資料似乎在思考。他們都沒有看見他。羅旭熱切的眼神變得有些失望,他甚至羨慕起胡振華,羨慕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坐在一起吃飯。
他走到窗口打了一份粥和一份小咸菜,獨自坐在角落里。此刻,對他來說吃什么都味同嚼蠟。他從心里是渴望著能和自己愛的人坐在一起吃飯的,安安靜靜地吃飯。好多年了,他要么是一個人吃飯,點再多菜也不覺得好吃;要么是回到家和林小仙他們坐在一起,聽著她陰陽怪氣地說話,吃著吃著就覺得惡心。他曾想過如果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吃飯,他愿意為她學做菜,以后做飯的活他全包了。
安然想了一晚上,直到凌晨她才睡著。她本來打算躲幾天的,盡量避著趙智潤,但是思來想去,她最后決定主動面對。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何況,她了解趙智潤,那個嬌小姐,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兒,她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在巨業工作,那她肯定會想辦法找到自己的,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與其被動躲避不如主動出擊!
她也吃完了,收拾好餐具后到車上拿宿舍鑰匙。羅旭的車就停在她車旁邊,她看著他的車愣了幾秒鐘,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酸澀。她傷害了他,卻也無能為力。
羅旭也跟著她來到車前,和安然面對面站著,氣氛很是尷尬。
“好久不見。”羅旭先打破沉默。
“好久不見。”安然回。
“我,我來送胡振業。”羅旭只要一看見她心就蹦蹦直跳,激動地說話都卡殼了。
“嗯。你最近一直在鳶都嗎?”安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問他這個。
“嗯,來了有幾天了,一直在忙新工廠的事。有時間了請你吃飯。”
“那個,你這是要走了嗎?”
“額,是。”羅旭很不自然地搖了搖車鑰匙。
“嗯,再見。”
其實安然問這句話的意思是想挽留他一下,她知道今天要面對趙智潤,她在剛才的一瞬間閃過一個念頭:萬一趙智潤為難自己,也許可以讓羅旭假扮自己的男朋友,給自己撐撐場面。可是她實在張不開這個嘴,前幾天才狠狠地拒絕了人家,現在又提這樣的要求,實在是不地道。既然不想和他有任何感情關系,又怎么好意思厚著臉皮利用人家呢。
算了吧,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解決吧,怕什么,狹路相逢勇者勝。
胡振業來安然辦公室喊她一起去會議室,安然見他戴著口罩,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胡振業假裝咳嗽兩下,說道:“我有點感冒,怕傳染大家。”安然根本不接他話繼續看著他。“好吧,什么事都逃不過姐的火眼金睛,我昨天和別人打架來著。”胡振業心虛地說道。
“口罩又遮不住眼角,都青了,一看就是硬傷,走吧,邊走邊說。”安然看看表,說道。
胡振業側著身子邊走邊說昨晚上打架的事:“那個混小子打球太不地道了,仗著自己人高馬大,一個勁兒地欺負羅旭,我是看不慣自己的好朋友被欺負,所以才動手的。你不知道,那個人有多混,打人專打臉,要是再讓我看見他,我還揍他。”
“羅旭也受傷了?你們倆人都沒打過他?”安然白了一眼胡振業。
“怎么會!我踢了他好多腳,我的腳都踢腫了,我就是沒打他的臉罷了。”胡振業因急于解釋,自己差點把自己絆倒。
安然看到他的樣子頓時覺得好笑,竟然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安然姐,你笑了,你剛才是笑了嗎?”胡振業開心的像個孩子。
“既然你叫我姐,那有時間的時候我就教教你怎么才是真正的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