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粒持續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抖，把車扔在了律所，打車去京大附醫約了衛湅訣看診。

“放松，深呼吸——把注意力放在你當下的感受上，感受你的身體與大地的接觸，感受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吸氣——再慢慢呼出——”

顧晴粒閉著眼睛，眼皮卻不停地顫動，即使配合衛湅訣做著深呼吸，可身上的癥狀沒有絲毫緩解，右手依然在不停地顫抖。

“好了，睜開眼睛。”

顧晴粒怯懦地看著衛湅訣，心慌憋氣。

“近期有用藥，或者長期服用的藥物突然停掉的嗎？尤其是鎮定助眠一類的。”

“沒、沒有……”

衛湅訣問出這話后，瞬間覺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這個問題不該問她，而是問秦晴誏。

“從檢查結果上看，基本可以排除生理問題，你需要的是心理輔導。”

衛湅訣摘下眼鏡，一雙細長的柳葉眼露出兩壇汪水，帶顧晴粒坐到了催眠椅上。

對于一個全科家庭醫生來說，心理干預只是衛湅訣眾多必修課的一個小小的分支。

“能不能告訴我，最近發生了什么事情？”

顧晴粒的眼睛跟著衛湅訣手中的吊墜移動，平緩答道：

“我失去了一些幼時的記憶，想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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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誏（lǎng）——”

林叔輕敲了房門：“小誏，你九點不是有場籃球賽嗎？”

屋內少年清脆嗓聲回應：“林叔，我馬上！”

客廳里響著軟軟糯糯的哭聲：

“小寶睡醒了哭什么呀？媽媽不是在這兒嗎乖乖？”

穆晴抱著那只香甜的奶團子，滿是耐心地輕拍安慰，母愛的味道溢滿了整棟私宅。

“小寶怎么了？來！爸爸抱抱！”

挺拔英俊的中年男人剛換了西裝，敞著領口，下來看見小心肝兒哭的整張小臉兒都紅彤彤的，伸手從穆晴懷里接過：

“小寶又有起床氣了是不是？

奶團兒委屈地抽著鼻子，委委屈屈地“eng”了一聲。

“嗯～爸爸猜對了，那小寶哭一會兒，自己平靜一下，是不是就好啦？”

奶團兒：“eng。”

“對呀寶貝，我們還是小朋友呢，還不能控制情緒。但是我們不能著急，也不能生氣，要慢慢地學著不哭對不對？”

奶團兒：“eng！”

穆晴別過臉去偷笑，讓兩歲多的小孩兒學會控制情緒，可真是秦嚴能做出來的事兒。

正巧秦晴誏換好了衣服，背著運動包遠遠地看見這溫馨的畫面，心尖兒一酸，感覺好像有些東西正在他身上流失。

7年前，秦家夫婦因為不孕，去孤兒院選中了渾身臟兮兮的他，當時的秦晴誏8歲，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食物和書本是不需要爭搶就能得到的。

后來，穆晴意外懷上了孩子，兩人是老來得子生了這個女兒，他們還說，秦晴誏是他們家福星。

可是他不想做什么福星，他只想有個穩定的家，還有一直愛他的家人。

“小誏呀，媽媽記得你九點有一場籃球賽吧？現在都八點了，咱們住的離市區遠，你要快點兒呀。”

小朋友在秦嚴懷里手舞足蹈的，小爪子伸向少年，含糊地叫著“gege”。

“嗯，我知道了媽。”

秦嚴看了看時間：“坐學校班車肯定來不及了，我開車送你！”

秦晴誏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只見秦嚴沒有絲毫猶豫地把小朋友交回穆晴手里，拿起領帶迅速系好。

穆晴：“你不是九點半開股東會嗎？”

秦嚴：“小誏學校離公司不遠，我抄近路沒問題。”

秦晴誏：“爸，我坐班車來得及的，您不用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