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粒心里“咯噔——!”一響。
發愣。
一瞬間,那場車禍的畫面,又一次在她眼前閃過。
王溪抬起手把眼前的碎發勾去兩邊,顧晴粒看到了她右手中指側邊厚厚的繭。
“那天凌晨一點,他喝得爛醉如泥,回了家……”
“進了家門,他從身上摸出一小包白粉,點了,一口氣吸了進去。我早就習慣了他這樣,于是自己進了淋浴間洗澡,洗到一半我聽到他在外面大吼、砸東西……我打開淋浴間的門想看看情況,剛開了一條縫,才發現他人站在門口,像發了瘋一樣把我按到墻上,強迫我跟他發生關系,我反抗,他就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顧晴粒在會見筆錄上寫了幾行,一邊問道:“他吸du多久了?”
“兩年多,從我們結婚半年后。”
“您可以描述一下他掐你脖子的位置和力度嗎?”
王溪將掌心壓在了喉部,拇指和中指死死地扣住自己的下顎:“當時,我幾近窒息。”
“后來您是如何掙脫的呢?”
“我提膝踢了他的大腿內側,他吃了痛,就松手了。”
如卷宗所寫,正當防衛的階段到這里作了結。
顧晴粒不解:
“那后來呢?既然可以逃脫,為什么不趕緊離開,而是做出故意施暴的舉動呢?”
王溪冷笑一聲,那卷翹的睫毛如劇場結束時落下的幕布,虛掩著那兩汪深棕色的死水。
“三年前,我是京城第二小學的語文老師,有次去城郊大學城里培訓,丟了手機。據他自己描述,他撿到了我的手機,見聯系不上我,他就在幾個大學門口等,對照著我手機屏保上的照片,騎著自行車在大學城里逛了兩天,就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找到了我,把手機還給我。”
她頓了頓,苦笑:“那個時候的我啊,那么天真。我不但信了他的鬼話,甚至還認為這樣一個拾金不昧,又有責任心的男人是值得托付一生的……”
“可是,我怎么都沒想到,我的手機不是他撿到的,而是他偷的!他看到了我的屏保,覺得我長得好看,就做出了一派拾金不昧的樣子,來追求我。我生在中產家庭,又是獨生女,不在乎對方的經濟條件的好壞,只求他對我好。當年我父母極力反對,說結婚還是門當戶對的好,可他巧言令色、花言巧語,讓我跟父母斷絕了關系和他在一起……”
顧晴粒努力平復著自己加快的心跳,盡全力在記錄紙上做著筆記……
“他跟我結婚后,我父母怕我吃苦,送了一套房子和一輛車給我們,那畜生背著我把房子賣掉又做了長租,把錢都拿去吃喝女票貝者,還在外面染了臟病,又傳染給了我!我提出離婚,他就去我娘家威脅我父母,說如果我離開他,他就要讓我們全家不得好死。我父親本來血壓就高,急火攻心突發腦溢血,沒幾天就去世了,現在我母親身體也不好,怕我生活壓力大就去了養老院。我的工作、家庭、生活,都被他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