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蛋糕

臨近期末，各種事情堆積。我埋頭奮斗在堆疊如山的作業本中，隱隱約約感覺有兩個小腦袋在桌旁瑟瑟縮縮了許久。抬頭一望，是卉卉和玶玶。待我問有什么事后，兩人還推搡著都不說話。許久，玶玶才說是卉卉有事找我。

卉卉是一個聰慧伶俐的孩子，字寫得端莊秀麗，老師的每個問題，她都會積極舉手回答，語文成績在班上一直數一數二，這次期末考試就以98分的成績和另一個孩子并列第一名；她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有次忘帶了作業，被我批評后，在我桌面留下了長長的紙條，對給我帶來的困擾表示道歉，并且表示以后一定做一個好孩子。

“老師，我記得上次參加親子活動，是由小曦爸爸主持的。”

她停下來看著我，我笑著示意她繼續說。她似乎鼓足了勇氣。

“當時小曦爸爸用話筒當著全班的面說，班上如果有小朋友過生日就去他那里訂蛋糕，他會免費送給大家。”

我也記起是有這么回事。小曦家里開著一家蛋糕店，小曦的爸爸不僅對班級事務非常上心，每年的親子活動都是由他主持，而且為人慷慨大方。

“劉老師，今天我過生日，可是媽媽說，沒有多余的錢給我買蛋糕，而且，從小到大，我只吃過一次自己的生日蛋糕。我能找小曦爸爸送一個蛋糕給我嗎？”

我的心中涌出一陣酸楚，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童心，也許小曦爸爸說這話的時候，百來人，只有她把這句話記在了心里，并且熱切地期盼著生日的到來。

就在我還在思考如何既不傷她的心又能讓她明白不應該白拿別人東西時，其他老師催我趕緊去開會，匆忙中，我竟然對卉卉丟下這么幾句話：“那是因為小曦爸爸大方才這么說，但是，我們要講禮貌，講禮節，不能真拿了東西不給錢。”然后趕緊去開會了。

事后每每想起，我的心都隱隱作痛，我無情地把一個孩子水晶般的愿望敲得粉碎。那日，我應該訂一個蛋糕，哪怕是小小的一個讓她帶回家，告訴她是小曦爸爸送的；或許，我應該停下匆忙的腳步，祝她生日快樂，然后送上禮物，哪怕是我僅有的一個本子；或許，我應該抱抱她……可是，我都沒有。只有這份疼惜，一直在我心中，卻又不知該如何補償。

第二年她生日那天，清早我就在班上宣布：“今天表現最棒的小朋友我要獎勵一個小禮物。”放學后，她作為當天表現最棒的小朋友，蹦蹦跳跳地領走了獎品—— 我早就準備好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