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平常一樣在學校度過了剩下的日子，結束了每天刷題講題的日常，迎來了短暫的假期。
上午九點，班主任宣布放假，班級一陣興奮鼓掌歡呼一片，陳之思拿了幾本書和幾套卷子，高三放假時間短，只要拿假期要用的東西就好，其他的可以放在原班原位，反正初六就要來上課。
父母像是知道她爛泥扶不上墻，最近也沒有打過電話問成績的事，她背著書包回到家，電話鈴聲響起，她順手接了。
電話那頭女聲道：“之思，現在回到學區房那邊了吧？放假了，你什么時候回家啊？”
陳之思看了看手機屏幕，是她媽，“嗯，是放假了，但放假時間不長，我打算不回去了。”
何煙：“怎么能不回來了呢，這里是你的家，放假再短也得回來啊，過年了，就要一家人熱熱鬧鬧，家里就等你呢，你一個人在那邊我怎么放的了心啊，回來吧，你房間都打掃好了，一會兒到家了，你想吃什么媽給你做。”
她媽一向嘮叨，陳之思想了想，“真的不用了，我在這邊挺好的。”
何煙：“傻孩子，什么挺好的，過年不在家在那啊，小女孩家家的，在外不安全，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回年不回家，你爸知道了，肯定會氣壞的。”
陳之思：“真的不用了，外面冷，我掛了。”
何煙：“是不是沒穿厚衣服啊？我就說冬天冷要多穿點，你就不聽，現在好了吧知道冷了，掛了吧，我今天下午去你那，跟你當面聊聊。”
“不……”不用還沒說出口，那邊就把電話掛斷了，陳之思緊了緊手指，她放下手機，把屋內掃了一圈。
認命般的整理整理房間，把桌上不用的紙盒扔進垃圾桶，藥好好收拾起來，墻壁上一個接一個的便利貼撕下，平時摔碎的玻璃杯在地上很久都落灰了，隨手扔下的包裝袋、紙盒，這次都掃干凈了。
把窗簾拉開，陽光燦爛，屋里已經收拾好了，看著很干凈，一點都沒有糟透了的感覺，她把垃圾扔進垃圾桶，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等父母的到來。
中午十二點，屋里的表響了，陳之思看了一眼，完全沒有要吃飯的準備，她從書包里拿出用她特意用紙包著的藥，喝了口水，把藥吃下，就著還是坐在沙發上等，她坐的筆直，像是接下來要面對嚴峻的問題，腦子在想怎么勸父母讓她在這繼續住下去，雖說那次請假到姑姑店里的一天，她精神狀態好了很多，但終究抵不過現實，現實中她厭煩的她都在做，學習，感覺自己生命中只有學習，她忍著惡心在學校一天一天的刷題，回到家會忍不住發泄，摔瓶子砸東西，有時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瘋子，一個明知這件事做了只會更瘋狂，但還是會做。
沒有辦法，從父母知道她學習成績日漸下落時，一遍接一遍的打電話問她原因，說什么別玩了，好好學習，她明明就沒有玩啊，她明明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你們怎么都不相信啊？
成績的下滑，刻意與同學保持距離，老師眼中一次比一次的失望，同學用異樣的眼光看她時，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沒關系、沒關系的，不要在意這些人的眼光，她越是冷靜，腦子里就有個身影在狂砸東西，她覺得可以放松，現實中不敢做的事，自己可以幻想。
就這樣吧。
她想。
陳之思就這樣坐著，眼神冷漠，下午五點左右，敲門聲響起，她喊道來了，活動活動僵硬的身體，揉了揉臉部，扯出一個笑容，去開門。
她的父親陳萬華，母親何煙和弟弟陳之遠都來了，她奇怪的看了眼弟弟，他們姐弟倆見面就互懟，這個欠揍弟弟為什么要來。
陳之遠像是知道那一眼的內容，語氣不好道：“你以為我想來啊，還不是咱媽拉著我來的。”
幾人坐在沙發上，何煙和陳萬華打量屋內，這個房子還是何煙找的，屋里的東西跟以前沒變多少。
何煙開口訓道：“之遠，怎么跟你姐姐說話的，這屋里跟以前看房的時候沒差多少啊？也是一天時間都在學校，之思，你這放假幾天啊？一會兒收拾收拾回家吧。”
陳萬華：“對，我看你在外面住著半年，成績沒提升反而下降了，以后就住家里吧，外面哪有家里舒服。”
陳之思臉瞬間白了。
住家里的話，她的病情遲早會被發現的。
何煙看了一眼陳萬華，“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之思你爸不是這個意思，他是不放心你一個人。”
陳之思抿唇：“嗯，不用了，我覺得住著也挺好的，離學校近也方便，在家的話每天上下學也挺麻煩的，再說放假時間也短，在家待不了幾天。”
何煙柔聲道：“過年就是要一家團團圓圓的，聽說你不回來，這次你弟也來了，就是想要你回去呢。”她聲音一轉：“陳之遠！別玩手機了！”
“哦。”陳之遠坐在沙發上，說話他也插不進去，剛無聊低頭玩著游戲，被他媽訓了，把手機放進兜里。
何煙還在跟陳之思說著話，陳萬華起身把客廳轉了一圈，又進了廚房，片刻后出來。
他開口道：“廚房的鍋碗瓢盆很久沒用了吧？有的包裝都沒拆，在家吃什么？”
陳之思眸中意外不明，“早餐都是在外面吃的，中午和晚上都是在學校，放心吧，我沒餓著。”
她不習慣在人多的地方，那里讓她感覺窒息的慌，有時早餐一個面包和牛奶就可以了，她胃口小吃的不多。
陳萬華點點頭。
何煙繼續道：“之思，回去吧。”
陳之思有些無奈：“媽，我在這真的挺好的，不用擔心。”
倆人又說了幾句，只有是關于回家的話，陳之思一律回答在這挺好的，她不想回去。
兩人僵持不下，何煙慢慢也有點生氣了。
怎么，家還沒有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