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烈日，葉子疲軟地打著卷，馬路上、人行道上落下了一叢叢的葉影。

木槿將地上的落葉掃到簸箕里，伸了個懶腰。

雖說是城市保潔員，但她只用負責居民宿舍這邊，掃掃落葉，撿撿垃圾，每天就可以有100新幣拿。

越南城的生活她也適應得差不多了，菜市場里的土豆最便宜，做成炸土豆片最好吃，就是制作的過程很麻煩，所以她一般喜歡到陳爺爺家里蹭飯，徐奶奶做飯可好吃了。

日常生活用品超市里有很多，木槿選了最便宜的，她想不明白為什么同樣的功能，人類要整得花里胡哨的，比如牙刷，比如椅子。

今天的工作結束了，木槿伸著懶腰，提著掃帚簸箕往陳爺爺家溜達而去。

路過1687號公寓和1688號公寓之間的窄道，留意到一圈一圈的人圍在通道口，七嘴八舌地吵吵，吸引來越來越多的人圍觀。

“活該。”

“這叫什么，惡有惡報。”

“這兒人怎么這么多？咋了呀這是？”

“聽說死人了，死的是個大壞蛋，壞得很呢。”

“怎么這么說？”

“聽說他殺過人呢。”

“咋死的，被別人殺死的嗎？”

“不知道不知道，好像流了很多的血，到處都是。”

木槿聽了一耳朵，打了個哈欠就走了。

陳國安居住在1101號公寓的第一層第一樓第一號房，房間里的空間比木槿住的小破屋大多了，家具也齊全。

木槿把工具擱在地上，敲門沒多久，門就開了。

“我就知道你快來了，進來吧，今天做了油燜大蝦。”徐奶奶把沾水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從鞋柜里把粉色的拖鞋擺在地上。

木槿汲著拖鞋，蹭著徐奶奶的手臂，舉止親昵。

徐嫻推開木槿靠在肩膀上的腦袋瓜，揉亂木槿的頭發，“菜還沒做好。”

“那我幫您。”

徐嫻哭笑不得，“又想燒掉我家廚房？”

木槿嗆了嗆，她在廚房里確實施展不開，“那我掃地，這個我擅長。”

“這個可以，陳先生的書房就別掃了，不然他可跟你急。”

“知道的。”

掃完地，木槿趴在廚房外邊的玻璃門上，睜著兩個大眼睛，整個身體貼在上邊，哈出的白氣糊在門上，像是一團一團的云朵。

徐嫻已經習慣了木槿像只小青蛙趴在那兒看著她，手腳麻利地把青椒肉絲倒進盤子里。

小機靈鬼木槿立馬扒拉開玻璃門，把盛滿菜肴的盤子端到桌上。

徐嫻則將盛好的米飯擱在桌上，抬頭看著圓鐘，解下圍裙，把椅子拉開。

木槿擺好筷子，問道：“今天陳爺爺怎么回來得這么晚？”

“許是工作上出了點問題，我們等等他吧。”

扶著徐嫻坐到沙發上，木槿晃到陽臺，從這里看不見1687公寓，她有些擔心。

“回來的路上......”

木槿停下了，她不應該對徐奶奶說的。

徐嫻是意識到了什么，但她只是安靜柔和地看著鐘表，數著時間。

好在當時針指向7點的時候，門響了，陳國安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徐嫻走上前脫下他的外套擱在架子上，“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啊？”

陳國安親了一下徐嫻的嘴角，“1687公寓出了點事，趙老頭處理不過來，我就去幫了他一把。”

徐嫻臉紅了，她不好意思看角落里的木槿，只能諾諾道：“先吃飯吧，累了一天了。”

木槿安靜地當著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