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的風刮在臉上，木槿睫毛顫動，剛睜開一條縫，就被陽光灼閃。

頭疼。

木槿捂著頭，從床上翻身而起。

和昨天空曠的桌面不同，多了張招聘告示，一包裝了很多零食的塑料袋，幾瓶水，以及一個半人高的熊布偶。

木槿紅著臉，展開那張被蹂躪成紙團的招聘告示，看著上面的拳頭大的招聘信息，尷尬地想躲進桌子底下。

是一個招聘城市保潔員的招聘告示，她昨天晚上不顧寧綸的阻攔，從居民告示欄扯下來的，還怕別人爭搶，立馬挼成一團，藏進了自己懷里。

一路上寧綸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現在木槿一想起就頭皮發麻。

在便利店門口蹲成一只小蘑菇，用祈求的眼光和寧綸對視，要來了一袋零食和水。

得到了好處的木槿得寸進尺，如法炮制地一路上吃喝玩樂。

算了一下寧綸消費的新幣，木槿慘白地猛灌了自己一口水，拿起那張招聘告示就出了門。

依著頭腦里清晰的影像，木槿來到了告示欄，深吸了口氣，才叩響居委會的門。

充滿歡聲笑語的小屋里傳出一聲沙啞的請進。

木槿聽著有些熟悉，沒有多想。

于是滿屋的老爺爺老奶奶就看見，一個羞得滿臉通紅的小姑娘緊拽著一張皺巴巴的紙，雖然羞澀，卻依舊堅定地站在門口。

“哦，原來是你啊。”其中一個老爺爺摸了摸小胡子，哈哈笑道：“老陳昨天還跟我們抱怨，說是招聘的告示單被偷了，原來是你這小輩。”

“老陳，老陳，出來看看，哪里是什么小偷，明明是個小姑娘。”眾人起哄著，調侃的語氣里卻是對后輩的寵溺。

木槿向老人們鞠躬，沉穩道：“各位爺爺奶奶好。”

“哈哈哈哈，你好，老陳——”

老人蹣跚著腳步，面上還算是精神，從樓梯上下來，“喊什么呢？吵吵囔囔。”

木槿連忙對著老人彎腰鞠躬，“陳爺爺好。”

陳國安掃了一眼木槿手里的紙，了然地點頭，“你好。”

端坐在椅子上的銀發老人咳嗽了一下，在眾多老人里，她的氣質很獨特，文靜又堅毅，溫暖又清冷。

“老陳嘞，你不是抱怨沒人應聘嗎？這不就有了。”

陳國安瞪了一眼調笑的，脫下外套披在銀發老人的腿上，絮絮叨叨道：“說了幾遍了，最近風大，不讓你出門，你怎么還下來了。”

銀發老人微笑著，輕聲慢語，舉止里透著嫻靜，“這里熱鬧，你又不在家陪我。”

“那你不能多穿點，受涼了難受的可是你。”

“徐妹妹，年輕的時候大家都說你嫁得好，嫁了個君子，如今看你家這聒噪的老頭，哈哈哈哈哈。”

居委會里這樣打趣，老人們已經習慣了，木槿短暫地適應了一下環境，便淺笑著聽他們相互揶揄。

陳國安蹲下捏著妻子的腿，深情地注視著徐奶奶，眼里心里全是她。

反倒是徐奶奶拍了拍陳國安的手，巧笑，“你去忙你的，這里這么多人，我不會怎么樣的。”

陳國安想說什么，徐奶奶看了一眼木槿，催促道：“快去，別讓小姑娘看我們的笑話。”

“沒事的，我......我是來認錯的。”

木槿連忙解釋。

“認錯？在我看來你并沒有錯，你拿走了招聘告示，你該說你是來應聘的。怎么？不愿意？”

“愿意的愿意的。”其實是什么工作都無所謂，只有能填飽肚子，木槿都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