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見了一人。她走路帶風,腰間的青鈴也隨風飄蕩,鈴鈴作響。
我們相識于一片荒蕪。她就站在那兒,望著迷蒙的有些灰暗的天空,背對著我。
“你來了?!焙芷降灿行╇S和。似乎她料到我會來,一直在等我。
“你認識我?”我表現出些許詫異,事實本應如此。
“何出此言?”她沒有回頭,卻有一絲調侃的味道。
“我以為你認識我?!蔽毅卣f道。
“認識一個人并不難?!?
不知為何,她連說話也帶風。那種悠揚悅耳的聲音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可以把人帶到能夠穿梭永恒的遠方。
我沒有說話,像是知道自己要做一個傾聽者。
“你知道嗎?我曾經遇見一個人。”她頓了頓,接著說,“他眉眼生得很是好看,你見過星云嗎?我見過??蛇@世間的星云都不及他的眼瞳,如海的深邃可以讓人長醉不起。”她望向天邊的零星。
“我愛他,愿意為他倒轉天地,更替四季。”
“后來呢?”我問道。
“后來啊……我日日伴他左右,如影隨行。陪他飲酒彈琴,賦詩作畫;陪他賞星觀月,看遍這世間美景。可最后,他娶了一名風塵女子。”她拿起一壇酒,肆意揮灑。
“你可知為何?”她望向我,眉眼中落下幾滴清淚,在那張絕美的臉上留了兩條淚痕。
“不知?!蔽也恢绾巫鞔稹?
她笑了,那暢快的笑聲也伴著風,虛無飄渺,一會兒就沒了蹤跡。
“遇見的人一定要相識嗎?匆匆遇見,再歸還人海。我寧愿殘存于我記憶中的只有最初的邂逅。這樣的話,在時間的無涯中也不至這般悔恨。世人都說我瀟灑,可每當夜晚來臨之際,我又陷入他的眼瞳。”
她看向我,嘴角微微上揚。我無心觀賞她精巧的雙眼,我已經無能為力,步入她的溫柔里。
“別步我的后塵??!愿你垂老之際,也能有找尋歸途的勇氣?!彼p輕撫摸我的額頭,柳眉舒展。只一瞬,她就不見了,連同她衣裙上山茶花的清香也消失在風里。
她離開了嗎?我望著靜寂的四野,只有幾顆發著微弱的光的零星。濕癢的感覺已經蔓延到我的嘴角,我慌忙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是淚水嗎?真奇怪,為什么要哭呢?為什么止不住哭呢?
我與她有著怎樣的前緣呢?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們一定有某種不可斬斷的聯系。她想告訴我什么呢?我環顧四周,只有巨大的黑暗籠罩這周圍的一切。
仿佛……仿佛是一場夢。
被打濕的枕邊像是要證明什么。我該向誰訴說?我該如何追尋?我該怎么才能再見到她?不可否認的是……我好像真的愛她。那種超越一切的最純粹的愛,我想,那就是我畢生追尋甚至可付出一切的東西。
我望向窗外的零星,好似她還在那里。可我怎么也尋不到她,任憑我等到天空劃破了魚肚白。我沒能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沒能瞥見她為他落淚痛哭的場景,我好像從未看見她不開心的一面。是否在前世中,她也一直把笑顏留在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