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來之，則安之。

收回目光，寧青石直起身，離開房間。

又經過了另一間臥室，來到客廳。

五個孩子已經端端正正地坐到了飯桌旁。

四個女孩和哥哥一樣，面黃肌瘦、衣衫破舊。

樣貌各有特點。

寧青石將她們與記憶中的模樣一一重合。

收養的二女兒陸山妍，六歲。

長得清秀文靜，神色拘謹，帶著幾分不安。

親生的三女兒陸山茶，雙胞胎姐姐，五歲。

孩子中最白凈秀美的一個，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很有靈氣。

親生的四女兒陸山花，雙胞胎妹妹，五歲。

長得和姐姐有九分像，但眉眼更為深刻，秀美中帶著股獨特的英氣。

收養的小女兒陸山嬌，四歲。

長得圓臉大眼的十分可愛，睫毛長得能打結，每一下眨動都格外動人。

個個都是小美人胚子。

除開二女兒陸山妍，都很活潑開朗，孩子氣十足。

陸山妍這是聽了不少壞心眼村民的惡意玩笑。

覺得家里這么困難，媽媽養不起五個孩子，遲早有一個要被送走。

她和妹妹都不是親生，但她不如妹妹可愛、討喜。

如果有一個要被送走，絕對是她。

而她并不想離開，她喜歡這個家，喜歡哥哥，喜歡妹妹，喜歡媽媽。

她很自覺地幫著干活，與哥哥一起包攬了大部分的家務。

但這并不能稍減一直盤踞于她心底的不安。

原身太忙，都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沒能給予她更多關心，以解她的心結。

看來這得自己代勞了，頂替了原身的人生，也該好好對待她的孩子。

“媽媽。”

四個女孩異口同聲地乖巧喊道。

寧青石露出溫和的笑，“嗯。”

視線移到黑漆漆的飯桌上。

一海碗沒有半點油花的水煮麥菜，六碗泡著米湯的白米飯……

寧青石瞬間感到自己沒有那么餓了。

五個孩子吃得津津有味。

“嬌嬌，”陸山林還很體貼地幫小妹妹夾菜。

“謝謝哥哥～”小妞兒奶聲奶氣地說，小手握著勺子，動作熟練地把菜和飯一道舀起，送進嘴里。

饑餓感再次洶涌襲來，寧青石輕輕吐出一口氣，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媽媽！你還沒有洗手。”陸山茶停下咀嚼的動作，靈動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寧青石即將碰到筷子的手一縮，面上現出兩分尷尬。

“我這就去洗。”

穿過雜物房進入廚房，寧青石忽然想要小解。

她頓了下，徑直往里側走，繞過一堵墻，進入衛生間。

里面陳設十分簡陋。

洗澡用的兩個鋁桶、一個裝著換洗衣服的大鋁盆。

半舊的塑料水管和水龍頭。

角落里一高一矮兩個尿桶，氣味濃烈。

墻上人高的地方，掛著個帶鏡子的半舊置物架，上面放著牙膏以及幾根刷毛稀疏的牙刷，還有一塊肥皂。

寧青石皺著鼻子，到尿桶前以扎馬步的姿勢方便完，湊到了鏡子前面。

一張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除開又黑又瘦又黃，發型老氣，和她原本的樣子一模一樣。

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