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蘇，董希的喜好是飲酒。所以我會辦個酒宴。府里的余錢還有多少？”

“百兩有余，置辦美酒應該夠了。董大人喜歡的是淺酌賦詩。”

墨蘇指著那些收集而來的詩賦，若有所思。

“仲舒，你那么有才華，為什么不能自己寫詩送給各位清官看看。通過自己的努力來獲得成功呢？”

“阿蘇，你不明白。這樣很慢，我給不了你好的生活，我怎么能娶你。阿蘇，我做了這些就是為了早日娶到你。”

墨蘇沒再說話了，只是仔細核對著府里的賬本，想著買哪種酒會既省錢又不會失了面子。

墨蘇跟著舞姬學習身段，和歌姬學唱曲子。

當然這些都是孟仲舒的授意，他希望墨蘇能在酒宴上為他跳一段舞，唱一曲。

藍色的輕紗罩著梁，花草最近沒有刻意打理反是生出一些灑脫之意。

墨蘇淡掃蛾眉，輕點朱唇，一襲暗紅衣裙顯出曼妙的身段，纖纖素手在空中優雅的劃過一道弧線。面上是一抹淡淡的笑，疏離卻又親近。

教她的舞姬說，跳舞的時候要有感情，但是要有度。同一段舞給親近的人看是一個樣子，給生人看又是另一個樣子。

墨蘇想，她親近的人在這，生人也在這。那她是不是只要對著孟仲舒就可以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展現出來了。

“仲舒，這位是？怎么上次在你家沒見過這舞姬啊？”

“董大人，這是我的丫鬟，名喚墨蘇。墨蘇，你過來，見過董大人。”

孟仲舒對著墨蘇招了招手，笑意盈盈。

“見過董大人，倘若大人沒有別的吩咐，奴婢就先下去了。”

墨蘇回了房間換了衣物，再次推開房門卻是孟仲舒站在門外。

枯黃的葉還是倔強立在枝上，秋風從遠方而來，表面溫和不似冬天那般凌厲，卻依舊不如春風和煦溫暖，更沒有夏風炙熱。但是依舊會把葉卷下，不留一絲情面。涼爽卻隱藏著些許蕭條。

“女人和男人不一樣，女人只需要動動手就可以得到自己想得到的那些東西，而男人需要付出時間精力。阿蘇，你明白嗎。我想娶你，可是我也不想犧牲你，因為我愛你。所以我現在告訴你，由你自己選擇。”

墨蘇看著眼前的客房，在門外立了許久。她臉色看起來并不好，但是她知道，孟仲舒是希望自己這樣做的。只要是他喜歡的，她都愿意替他鋪路。

因為她愛他，她可以渺小到成為一粒沙，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融入沙漠的懷抱。

秋風從窗戶吹進去，涼爽不再，反而成為了燥熱。

“家鄉天災，皇恩浩蕩。已經將賑災金發放下去，由王大人親自發放。我相信我們的家人會好好的。”

孟仲舒從朝堂上回來，對著墨蘇說。

“仲舒，我想回去看看。”

墨蘇滿是擔憂，她很擔心她的家人。這么多年沒有見面，不知父母身體可還康健，不知家中小妹是否嫁人。

“阿蘇，沒關系的。留下來陪我吧。”

墨蘇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直到孟仲舒個把月后收到一封家書。

“孩子，你回來看看吧。那些賑災款全被那個王庭私吞了。小時候給過你糖吃還借給你書看的那個李大媽已經餓死了，咱家也快不行了，多虧你每月托人運來俸祿才能勉強過活。”

孟仲舒握著信紙的手微微發抖。怎么會這樣？王大人他不會的，臨走之前，他特意托王大人照顧他的父母。憑借他和王庭的交情，不會這樣的。

“阿蘇，不會的對吧……天下有很多叫王庭的人，不會是王大人的對吧……我們的家人會好的對吧……”

孟仲舒帶著哭腔，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仲舒，我也擔心我的家人……我們回去吧，回去做個知縣也好……”

墨蘇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孟仲舒急急打斷。

“這不行，我走到今天這般地步不容易，我怎么可以放棄。我相信王大人可以做好，而且還有我每月的銀兩的支持，會好起來的。”

墨蘇選擇沉默不言，他想要去做什么，她都會無條件支持。

從年少時就深愛著的人，無論做什么都是正確的。

深冬開始落雪了，雪花紛揚，隨著風飄落的悠揚。潔白籠蓋著大地，似乎可以把一切罪惡掩埋。

炭火炙烤著屋內的氛圍，一只軟若無骨的手攀上孟仲舒的脖項，女人的喘息聲在屋外也能聽到。

墨蘇站在屋外，端著湯水不知該轉身離開還是立在屋外等待。里面是孟仲舒，他在和別的女人歡好。墨蘇有些不知所措，她該怎么辦。

門開了，鋪面而來的熱氣讓墨蘇的眼睛里瞬間布滿了水霧。

“阿蘇，你在屋外站了多久。你來怎么也不和我說一聲？”

他在屋里和別的女人做那樣的事情，這叫她應該怎么開口?

“她睡了？”

“嗯對，她是董大人送來的。還是個處子之身，董大人有心了。阿蘇，我升遷了，這可是要感謝你。你要什么，我都滿足你。這湯你做的？不錯。”

孟仲舒的話像是一根刺，墨蘇是被他推下深淵的，可是他無意中的這句話狠狠戳在了墨蘇的心上。

“我想要你娶我。我不求你有高官厚祿，我只求你好好待我。”

“阿蘇，你知道我的。我會娶你的。這些我們經歷的曲折都會讓我們的未來更好的。”

墨蘇滿心期待著未來，她相信孟仲舒說的一切。

“阿蘇，我以后會一直在你身邊。陽光透過白云照射世界萬物，我在你身邊，替你描眉，幫你束發……”

墨蘇看著眼前的男人，衣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嘴里卻說著最動人的情話。但是，就算只給她一點希望她也會牢牢抓緊的不是嗎？她會信任孟仲舒的，這是她對他的滿腔愛意化為的隱忍與信賴。

看見孟仲舒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又怎么會不難過。可是孟仲舒說過啊，他會娶她的。她等他。哪怕最后滄海變換了千萬遍，只要孟仲舒愿意在她身邊，她都可以為此付出一切。

她很臟，她被很多男人碰過，雖然這并不是墨蘇的本意。但是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她怎么可以奢求孟仲舒做些什么呢？只要孟仲舒是愛她的，他讓她去死她都可以立刻自刎。當然，血也不會噴濺出來，臟了孟仲舒的眼。

孟仲舒從那以后，每天都會帶不同的女人回家，每日府上都會來人。他大概是又升遷了，那么娶自己的日子又不遠了。

雖然，他依舊還是會讓她去接待那些客人，那些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