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的修士？”
“身上有戒律的跡象？”
“你受的是病戒？”
張清貘心里的忐忑一下子消散，反而有點生疑，這個聲音，就是個人的聲音……
那股威嚴感，倒是一直不曾減退半分……
只是這個聲音，沒有威嚴……
這是怎么回事？
張清貘嘗試著抬起頭，當然是慢慢抬頭……
“我不是老天爺，你抬起頭吧？”
“不過，貧道現在代表著老天爺的意志，你自己也別太隨便了……”
張清貘聽了，立馬迅速抬頭，打量著頭頂星空背后的那張模糊的臉……
可惜，除了那雙眼睛看得清一點外，其他的都很模糊……
“那您是？”
張清貘立馬就自自然然轉變，就像對方說的，他不敢太隨便，可也不感到有太大的壓力，總體上有點拘謹……
周圍可以感受到有威壓的籠罩，讓人不敢太放肆……
“代替老天爺來面試雇傭兵的？”
“應該是這樣說吧？”
“不過你既然身上已經自然生發了病戒……”
“又出現在這個場景里，感受到了老天爺的意志……”
“那么，那就算是成了……”
對方極為干脆，沒有一點推托，直接告知結果，這讓小道士高興不已。
一是不用直面老天爺，他身上的秘密就沒有了暴露的風險……
二呢，就是這個事，就這么容易就成了，確實讓他有撿便宜的感慨……
不過，這位道人的回答，也透露出一點東西，道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和發號?。?
為什么？
要保密嗎？
嗯，這個理由確實很強大。
不過，面試這個詞？
即便是隔著兩個世界，他也覺得，這個詞太現代化了一點。
他想了想，還是有點忍不住，想要問，反正已經成了事，料想也不可能反悔吧？
這畢竟是老天爺的事！
“道友，你是在子孫觀修行？”
張清貘十分懷疑這位道人是在大都市里修行的，而在大都市里，自然是子孫觀比較多，大的廟觀當然也有，可是，聽紫霄宮織女星老道的說法，老天爺的雇傭兵和子弟兵，都出自小教派……
嗯，這是不是對大教的一種制衡呢？
不過，就“老天爺”這三個字的說法，其實還是道教色彩更濃郁一些……
而，佛教，總歸還是可以算作外來宗教，偏離自然更遠……
“貧道是在子孫觀修行……”
“道友，你也無需介紹自身……”
“由于我們這些人的神秘性，所以，相互結交的需要，幾乎沒有……”
“也幾乎沒有多少意愿……”
嗯……
看來，對方也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坦率說出來，讓人觀感很不錯，他也聽出來，對方的年紀不是很大……
當然，要比他大不少……
“病戒？”
“這是什么？”
張清貘裝作什么都不懂，一個完完全全的新手。
事實上，他確實是，只是，因為紫霄宮的緣故，應該也不算是全新的新人。
“哦……”
“又得重復一遍……”
“這種事，總得要一遍又一遍地說……”
“好在沒有多少人……”
于是，重復著織女星老道的話語，在張清貘的耳邊給又重復了一遍。
“病戒，也就是病律，在我們的認知中，應該是癥狀最輕的了……”
“只是偶爾身體會有點不適……”
“不是大問題……”
“問題在于死律……”
“死律過于嚴苛了……”
“至于黑律，那就是致殘，好像不怎么嚴厲，但出現得比較少……”
“嗯，很少……”
經過這位道人的介紹，張清貘對“黑死病”這三個字，又清晰了一點，跟老道說的，還是有些差別，但大差不差……
黑死病，這三個字，給他印象，就是個鼠疫，不過，肆虐了一整個大陸，帶走了幾千萬人的生命！
死神在人世間最大的杰作啊！
但這個名字，在這個世界，在這里，似乎是一個榮耀！
來自上天的無上光榮！
當然了，這只是個小范圍知曉的秘密……
“病就是病……”
“死就是死……”
“黑，就是殘……”
張清貘順著對方的邏輯自己總結了一下……
好像，還挺貼切的……
“老弱病殘?。俊?
“老跟弱，不就是等死嗎？”
張清貘說完，立馬就感覺到有點無聊，可是，無聊也不能排除這其中的一些疑似的關聯性。
這就是他現在最大的感觸……
這是個戒律，還是懲罰？
但不管怎么樣，用意何在呢？
如果他感覺到了無聊，那首先也是老天爺的無聊。
“不知道！”
“我跟其他的人……”
“就是所謂的背道教鐵律的人……”
“其他的說法，都不那么好聽，就這個說法，好像有些抬高我們這些人……”
“那就這樣吧，我們認這個……”
上頭那個有著威嚴，但實際上很輕松的道人，說著很輕松的話……
“老天爺，可能跟神差不多……”
“你別誤會，貧道不是在貶低老天爺……”
“只是，似乎老天爺也只能這樣了，下不了凡……”
“然而有一點我們可以肯定……”
“老天爺，可以顯靈！”
“我們的存在，就是明證！”
“且是最大的證據！”
張清貘倒是沒有什么誤會不誤會的，基本上，他就不可能有狂熱情緒，侮辱了老天爺，那也就侮辱，他也不會有什么憤怒情緒……
當然，這一點就是對張道陵這個對象，也是一樣的，他一視同仁，侮辱就侮辱了，他不憤怒……
他不會感到發自內心的憤怒……
不可以下凡啊，可以顯靈？
這不就是神靈了嗎？
或許，展現出來的威能，由于不能下凡而只能顯靈，必然會大打折扣，可是，基本的威勢，必定還在，那就是一個神靈的水平了……
或許達不到主神的層次，可一個神靈的位格，應該還是能保存得了的……
如果可以維持得了這個力量層次，那就是說祂是世界第一神都可以了……
反正對手是凡人，這個層次的力量，可以碾壓一切凡間的生靈！
“神的事，都很難看得清的……”
“而老天爺的事，同樣最好就不要過度的探究……”
道人鄭重告誡！
張清貘自然嚴肅回應：
“小道知道了，道友有心了……”
張清貘知道這個事是很犯忌諱的，試探了一次后，就不好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不過，其實就這事，他其實也滿足了他的好奇，反正他必須要了解的，他都知道了……
嗯，有些還沒有……
“那戒律是什么？”
“如果小道是守的病戒，那么，小道以后還會面臨什么病患？”
這個事，是切身利益，應該不算是探聽老天爺的秘密吧？
“這個……”
“貧道守的是死律……”
“所以，幾乎沒有一點經驗，而且，不止是這樣，就是兩個守同一樣鐵律的道人……”
“也往往不一樣！”
“當然，這也只是個印象，不一定就是真……”
張清貘有點失望，可也可以接受，并不指望別人能解決他全部的問題。
“死律？”
張清貘是希望對方說說自己的經驗。
“貧道的死律，現在的這個初級階段，只需要遵守一個事……”
“不能入別的廟觀拜神，違者，死！”
張清貘當即嚇一跳，紫霄宮的織女星老道不是說，一開始絕不會致死嗎？
嗯，是說應該不會死……
“死？”
“一開始就這么嚴厲？”
“是不是……”
后邊的就有點褻瀆了，小道士閉嘴不說。
“誰說不是呢？”
“所以，貧道現在天天都在閉關，不敢隨便出外邊逛……”
“一不小心，入了同道的道觀而不拜……”
“很得罪人啊……”
張清貘好一陣才有點反應過來，哦……
問題不在于，拜了會死，而在于不拜可能會被打……
也是，不管處于什么場合，都絕對不能拜，那也就絕對不會拜！
他是有點想岔了！
經過這么一舉例，張清貘覺得，嚇人也是嚇人，真的嚇人，不是假的……
可也不會就那么簡單玩完……
“而至于病律……”
“可能就在于，各種流行的疫病會在你身上出現……”
“如果是致命的慢性病，那就不是個小懲大誡了……”
“只有流行病，那才有一個懲罰的意義……”
“而像貧道要遵守的死律……”
“其實只要注意一下，也不是太艱難……”
“所以，于貧道而言，背這樣一個鐵律，是一個低風險高回報的事……”
嗯……
張清貘又是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低風險，高回報……
這樣的用語習慣，就是大城市的孩子啊……
不像他，一個山野之人……
張清貘對這位道人自我判斷也頗為贊同，同時也確實心安不少，畢竟有一個實例在眼前，可他更加有感觸的，是對方的精神狀態……
確實是有點像前世那樣的一個普通人的精神狀態……
“那道友你，作為一位先行者，有什么對小道的告誡？”
“或者，提醒？”
張清貘嘗到了甜頭，剛才跟魔鏡的談話，讓他感覺很有收獲，起碼是多了對一些感興趣的問題的了解……
他沒有經驗，多聽一聽，沒有壞處……
“嗯……”
“你倒是挺謙虛的……”
“跟我們這些人有點不一樣……”
“小道觀，有小道觀的好處，起碼是沒有那么束縛……”
“可壞處更多……”
“傳承的問題，讓我們都傷透了腦筋……”
“脾氣不怎樣，要不然就不會驚動了老天爺……”
嗯……
跟紫霄宮織女星老道說的幾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