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進的潮水里,完好地躺著一包塑料,黎清醫拿起來一看,一封信和一部手機。
她找了一片空地盤腿而坐,將被海風吹亂的碎發拂回耳邊,依然熟悉的字跡,卻只有寥寥幾字。
記得幸福,你的婚禮我會去。
相識多年,哪怕他在自己生命中消失了很久,但若是在茫茫人海里尋他的背影,也是一樁極易的事情。
手機沒有設密碼,聯系人那欄也僅存了一個電話號碼。
黎清醫撥通了那串號碼,振動幾秒后就接聽了:“喂,清醫。”
久違的聲音一股腦沖進耳里,臉頰瞬間被淚水浸濕,她忍著哭腔說:“你什么時候回來?你不打招呼就走,已經兩次了!”
“我沒辦法,很多東西需要我去完成。”只有這樣,才能擠出和你相處的一點點時間。
霍郁深靠著一塊礁石坐下,后腦勺被帽子勒得有些難受,他抬手摘去,放在了地上。
“你寫的這些話是什么意思?你在監視我,對嗎?”
對方沒有沉默,快速地答道:“是。”
黎清醫說不出來是什么感受,明明被人監視應該是一件很生氣的事情,但對方是霍郁深,她竟然奇怪地心軟了。
“你是不是嫌棄我第一次不是你,所以才”
話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不會!你記住,永遠不會。”
她斷斷續續的哭聲傳來,霍郁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他說:“我沒辦法給你一個安全的港灣,如果跟你在一起前提是你跟著我一起受苦,我寧愿放棄你。”
依稀記得,高三那年,蟬鳴響亮的夏天,他說,我們什么都沒有,只有彼此。
究竟什么時候,他們的生活軌跡越行越遠,回頭再不是故人。
“你決定好了嗎?”
“嗯。”
通話陷入沉默。“那,祝你好運。”
他微微彎了彎唇,孟箋的電話打進來,“我還有事,掛了。”
對面來不及告別,有些呆地望著屏幕。
“喂,你又跑去哪里了?快來晨西路,我看到陳婳了。”
“我說過,不接這個任務。”
陳婳快五年沒出現了,怎么會突然在臨城?霍郁深想起老大面具下的那張臉,估計就是他的手筆了。
孟箋咬牙,罵了他一聲,掛下電話。
夜里風有些大,韓褚趕到目的地,并沒有看見陳婳。
他朝四周看了看,眉頭皺得緊。
“韓褚,”有只手拍了拍他的肩,他回頭望去,亭亭玉立的女人,一身白裙,利落的短發,眉眼彎彎,這么久過去了,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哪怕一分一毫。
“好久不見。”
“你…這些年去哪里了……”
她笑了笑,雙手背后,“玩了玩而已,世界上的每個角落。”
“你還會履行我們的約定嗎?”
什么約定?娶她。
“你知道了?”韓褚輕聲問。
陳婳點了點頭,“知道,那個女孩子很好看,和我……很像。”
“很抱歉陳婳,我不想辜負她,所以當年的約定,我恐怕做不到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陳婳微微低頭,“沒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你還回組織么?”
她搖了搖頭,“不了,最近言閣盯我盯得很緊,我不希望連累到組織。”
“你哥呢?去哪了?”是陳彥要他來的,現在卻沒個人影。
“我和哥哥說清楚了,他走了。”
街道的路不長,兩人說著話就走過了,韓褚停下腳步,坦然地張開肩膀,“抱抱嗎?”
陳婳往前一步,擁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