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官家來了?!睏钤露鹫驹陂T口說道。
房內瞬間鴉雀無聲,宋欣冉臉色漸漸冷了下來,翠曹秀娟說道:“楊姐,您先去回官家正在給姑娘洗漱,想必官家會先去問宮里的嬤嬤,若是官家問起姑娘的病情,就說姑娘長期咳嗽,最近還咳中帶血?!?
楊月娥回道:“那好,我現(xiàn)在就去回官家?!?
她看了看翠兒和曹秀娟“你們兩個還愣著干什么?我現(xiàn)在也不像病人的樣子,快來幫我捯飭捯飭,比如畫個黑眼圈啥的?”
三人手忙腳亂的收拾了一番。
翠兒年紀小,怕她說錯話,就由曹秀娟扶著她來到正廳,虛弱的給趙匡胤行了禮。
趙匡胤一驚,也就半月余未見,曾經(jīng)貌若天仙的姑娘,此時面色蠟黃蠟黃的,兩眼深陷,嘴唇發(fā)白。
趙匡胤不敢相信的問道:“溪姑娘病的如此嚴重,可要朕派宮中的御醫(yī)來給你瞧瞧?”
宋欣冉故意咳嗽了幾聲,嗓子有些沙啞“多謝官家掛念,民女得的是癆疾會傳染,恐傷及龍體,還望官家遠離民女才是……”
說著說著又咳了起來,曹秀娟趕緊遞上帕子,緊張的呼道:“哎呀!姑娘您又吐血了,這該如何是好啊!”
她看著帕子上的血跡,是他們提前準備好的,余光里看趙匡胤的神情,曹秀娟哭傷著繼續(xù)說道:“咱家姑娘這段時間也看了不少郎中,都說姑娘的癆疾,無藥可醫(yī),還望宮里的御醫(yī)來幫忙看看,可憐我們家姑娘還這么年輕?!?
宋欣冉閉了閉眼睛,她不敢目視曹秀娟表情,擔心忍不住會笑場。趙匡胤還以為她不舒服,“溪姑娘不必擔心,朕定不會拋你不顧,會讓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再幫你診治。姑娘身子虛弱先回房中休息。”
宋欣冉拉著曹秀娟的胳膊有些站立不穩(wěn),又連著咳了幾聲,表演力度有些猛,嗓子真被咳嗽的啞了,“官家,若是宮中御醫(yī)也確診民女是癆疾,還請官家容小女一個不情之請?!?
看著面前顫顫巍巍的姑娘,仿佛病入膏肓,不用御醫(yī)確診便知已無藥可醫(yī),他表情凝重,皺眉道:“溪姑娘請說,朕一定答應你?!?
宋欣冉跪地,帶著哭腔哀求“官家,小女還不想死,如果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也救不了小女,還請官家容許小女離開汴京,去華山求醫(yī)?!?
趙匡胤眉頭緊皺,滿臉的擔心,“一路上勞碌奔波的,姑娘身子虛弱,朕是擔心你吃不消?!?
宋欣冉馬上照著曹秀娟提前交代的說道:“官家不知,民女昨夜夢見希夷先生提點,說小女得的這病需親自到華山尋他才能得救,否則世上無人能醫(yī)?!?
希夷先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就連他這個天子想見他都難,怎么會托夢給溪雨琦。趙匡胤瞪大眼睛,表情一滯“姑娘說是希矣先生托夢與你?”
宋欣冉點頭:“正是?!?
他站了起來若有所思道“既是希矣先生所說,那就依姑娘吧。”
趙匡胤離開后,容嬤嬤跟桂嬤嬤也離開了溪宅,回了宮中。
為防宮中御醫(yī)來給宋欣冉診脈,曹秀娟想到她患肺癆的堂姐,便到小巷子里把患病的表姐,以看病為由用馬車接到溪宅。
當日宮中就派了好幾個御醫(yī)過來,怕病情傳染,讓她表姐帶上面紗,宋欣冉躲在暗處看那些御醫(yī)號完脈。
那些太醫(yī)都是搖頭,宋欣冉捂著嘴巴偷笑。
看著外面寒風凌凌,她不由打了個寒顫,心中莫名萌生了大膽的想法,要一個人去雄州看白玉晨。從汴京到邊江乘馬車需要二十多日,若是騎馬十日左右就能到雄州。
晚上溪宅內燈火通明,宋欣冉在正廳來回踱步,她在籌劃著下一步該怎么辦。曹秀娟開口,“事已至此,姑娘不必糾結,這也是姑娘順利離開汴京的最好辦法?!贝鋬河行┎簧?,“那姐姐離開汴京,我們以后怎么辦?誰來負責熙緣、佃農、還有新開的藍雨閣?”
她坐了下來說道:“這些產業(yè)我一樣都不會帶走,你們如同我的兄弟姐妹,也是我唯一能夠留給你們的了。”旺財后知后覺的問道:“姑娘,您這是打算要離開汴京嗎?”
她沉默點了點頭。楊月娥急忙說道:“姑娘,您可以等白郎君回來就是,畢竟您的家產都在汴京,為何非要離開這呢?”
曹秀娟也附和著說道:“是??!姑娘,您在汴京再置辦套宅子,隱姓埋名重新生活不是很好嗎?你一人在外讓我們怎能放心的下?!?
翠兒直接哭了起來“姐姐,翠兒再也不胡鬧了,以后全聽姐姐的,你不要丟下我?!?
看著翠兒哭,她的心瞬間五味雜陳,眼淚也掉落了下來。她很想告訴大家她不是溪姑娘,她叫宋欣冉,這里的生活不屬于她,這話她不能說,也沒有人會信。
她本打算要說的話,全都咽在肚子里。
她給翠兒她們留了封書信,換上男兒裝在馬行買了匹快馬。背著包裹,一人一馬離開了汴京城。
夜幕越來越濃,她在路邊的驛站給馬兒補充些食料,歇息了一晚。翌日天還未亮,她又開始啟程,只想能早日見到白玉晨。
餓了就啃幾口冷饅頭,渴了就喝些路邊的河水,她看著手中的地圖,才短短三日她就行了一半的路。看向前面的路,她滿心期待。
天氣實在是太冷,雙手抓著馬繩都有些麻木了,她雙手握向胸前,用嘴巴里的熱氣哈了哈。忽然出來一個大漢,面蒙黑巾,手持兩把板斧攔在路中間,她慌忙扯緊馬繩,“駑”一聲,馬兒停下了腳步。
她見這人的樣子明顯就是打劫的,蒙面漢大喊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為了防止路上有壞人,她早就備好了石灰粉。她用手摸向裝有石灰粉的帶子,蒙面漢還以為她要拿錢出來。宋欣冉趁他不注意,抓起一把石灰撒向他的眼睛。只聽那人“啊……”的一聲,雙手捂著眼睛,宋欣冉雙腿夾緊馬背“駕”,快速穿過那人面前,繼續(xù)往前趕路。
她看向前面的山路,穿過這座大山還有百來公里就到雄州,白玉晨駐扎的軍隊就在雄州。
可能是天太冷,山路上都沒見到過幾個路人,一路順暢。她在雄州地界的驛站休整一晚翌日,一早就離開,往白玉晨駐扎的軍隊趕去。
雄州城樓上站著守崗的士兵,她被守門的士兵攔下,“軍事重地,閑人莫入?!彼裾业接H人般,高興的說道:“請這位大哥幫我通傳下你們白將軍,就說溪雨琦求見?!?
那士兵一聽是找白將軍的,一刻不敢耽誤,讓別的士兵守崗,立馬去通報。
“參見將軍,城門外有位叫溪雨琦的男子要見您?!比ネ▓蟮氖勘卸Y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