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溪念傻乎乎地坐在石凳上，數星星拍蚊子，低頭看看腳下的小螞蟻，一直等到凌晨兩點，公司唯一的亮燈終于熄滅了。

一雙男士皮鞋停留在她面前。楊溪念心漏了一拍，強忍著激動抬起頭，果然是趙環遠。

是那個學習工作比什么都拼命的趙環遠，她賭贏了。

剛結束工作的男人還看不出任何疲倦，仿佛剛休息好，隨時準備迎接新工作。這么多年，他的臉沒有太大變化，只是五官更立體了，站在楊溪念面前一言不發，一下能把她拉回初中。

怎么會呢，他已經24歲了。

趙環遠已經沒有耐心陪她陷進回憶了，他一出公司門看到石凳上坐著個一動不動的傻子，看著有些眼熟，還真是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大晚上坐在這里，專門嚇他的？

“還不回家？”趙環遠問了一句，拎著公文包就大步離開了。

“回回回！”楊溪念快速反應過來，屁顛顛跟在他后面。不對，他也沒說要帶自己走吧。“那個，你能帶我一起走嗎？”

趙環遠打開車門，瞥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看穿，但最終也沒說什么。

“走吧。”

這拽上天的樣子，怎么看都跟那個禮貌官方的趙環遠聯系不起來。下了班的他才是真實的他，最最最真實的他。

跟陳千策五花八門的歌單不同，趙環遠也不知道是有音樂不放還是根本沒有音樂，車里靜悄悄的，楊溪念連打個哈欠都不敢。

趙環遠用余光瞄了一眼溪念，后者小心翼翼地握著安全帶，像個受氣小媳婦。

他心里憋屈地想著至于嗎，他那么可怕？從后照鏡看了一眼自己，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臉蛋，眉眼里依然像個少年，可惜沒有一點笑意，乍一看是有些可怕。

他假裝不經意地調整了一下表情：“我去樓下超市，你回家？”

“不不不，我也要去超市，我可太久沒去了。”楊溪念的反應過于激動，嚇得萬年淡定的趙同學都微微一抖。

也沒辦法，她打小不會撒謊，一撒謊就激動。

趙環遠承包了推購物車這項任務，依然是沒什么表情地讓溪念自己挑，他請。

難得他說這么有人情味的話，楊溪念自然狗腿地答應。她不會做飯，選的都是些速凍食品和零食，但趙環遠選的竟然都是菜肉和家常調味料。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購物車里滿滿的廚房用品，夸獎的話被震驚堵住，一時間什么話都說不出。

趙環遠看著她選的一堆“垃圾”，大概也懂了。

“趙...趙環遠，你會做飯？”

“你不會？”

“我不會，你厲害。”她大方承認，猝不及防的笑意讓趙環遠卡在喉嚨口的調侃永遠卡在了喉嚨口。

他依舊沒好氣，但也生硬地接話：“很簡單。”

楊溪念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她是不會放過他的：“真好，看來以后我蹭飯都要靠你了。”她知道她們的關系還很奇怪，這話過于親昵，但她就是故意的，想看看他的反應。

“哦。”他在認真挑選青椒。

竟然這就答應了？楊溪念傻了，她還以為他會不理她，或者拒絕。

人就是得寸進尺的，她把他手里的青椒奪走，放回原位：“我不吃青椒。”

趙環遠皺眉，快速反應過來，把青椒利落地放在購物車：“我吃。”

對方又是一個猝不及防的笑容。

趙環遠才反應過來她剛剛就是在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