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趙環遠的變化給楊溪念帶來了較大的落差,她別扭地把字帖照片收了起來,不再放在工位上對著它傻笑。少女心都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再也粉不起來。
最近她換了一個新樂趣,就是套老板的話,她可太好奇自己老板以前是什么樣子了。
陳千策不上當,只告訴她他想讓她知道的,比如他成績也一直很好,也不喜歡學校官方的采訪,以前也拽,最不愛搭理人,也看不慣寫字丑的笨蛋。
只不過他不喜歡采訪但還是照去了,不喜歡搭理人還是會搭理,不喜歡寫字丑的笨蛋但如果是楊溪念,好像又能容忍一下。
他和趙環遠可不一樣,之前合作交流就有遇到過,那時候趙環遠還是個學生,聰明又上進,就是死不理人,只要能不說話,就別指望他能多一個表情。陳千策天生就是吃商業這碗飯的,他很早就可以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而趙環遠到了24歲才開始學習禮貌待人。他當時看不上趙環遠,能力強又如何,這么拽,誰愿意跟他長久合作?
可如今因為楊溪念這個傻丫頭,倒是勾起了陳千策的回憶,他也本該是趙環遠原來那個樣子,自由瀟灑,但如今他們都離本心漸行漸遠了。
各懷心事的男女回到家,溪念才發現自己家里的冰箱空了,隨便洗了個澡扎了個丸子頭又準備下樓去趟超市,一出小區門便看見了趙環遠,手里拿著西裝外套,領帶被他揪得已經歪了,毫無表情地走著,怎么看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但那確實楊溪念最懷念的。
她正在猶豫該不該和他打招呼,她素顏出門,穿的那么隨便,人家不會認不出了吧?不然不打招呼了,萬一他不理人呢?但又有些舍不得,楊溪念正在猶豫,對方已經大步都到她面前,面無表情地說了句好久不見。
這卻是讓溪念能淚流滿面的程度。“好久不見。”
所以應酬上的見面根本不是真的見面對嗎,原來你也是這樣想的,原來你脫離工作后氣質還是那么生冷,卻也能主動打招呼。
他變了,卻也沒變。
楊溪念還想說點其他的,她有太多問題要問了,但對方身上的酒氣成功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刺鼻的可以,再看看眼前這個人不止是沒表情,甚至還有點呆滯。ok,確認完畢,他喝醉了。
“趙環遠?”
“是我。”
“我是誰?”
“同桌兒。”
得了,還有兒化音,這是喝了多少。楊溪念像哄小孩一樣問他:“同桌現在送你回家好嗎。”
趙環遠搖搖頭,指著小區保安亭說:“我到家了,謝謝,不用送。”
楊溪念當場石化,見過喝醉的,沒見過和保安搶地方睡的。再三詢問,趙環遠依然說不出他到底住哪,甚至不老實地要把自己的襯衫也扒了說熱,楊溪念見狀不對只要趕忙把他帶到了自己家里。
望著醉鬼,哦不,是喝醉的小男神毫無形象地躺在自家沙發上睡的正香,楊溪念怎么看怎么覺得太跳脫了。明明前十幾天她還對著字帖傻笑,前幾天還為他們的尷尬重逢感到失落,轉眼故事的主人公被她連哄帶騙到了家里,睡在只有她一個人睡過的沙發上。
醉成這樣了,睡覺還是很安穩,一點聲音都沒有,睫毛還是那么長,連睡著的表情都那么嚴肅,感覺下一秒碰一下他就能醒。
其實不可能,趙環遠已經太久沒有睡過一場好覺了。自從父母意外去世后,所有人對他的好都是覬覦他的家產或者利益糾葛,睡別人家,那要多好的交情,他又要用幾頓飯還?
在溪念這里不需要。
大概他潛意識里也是這樣想楊溪念的,所以相隔那么久,唯獨見到她,他會一愣,唯獨醉后會跟她打招呼。
那都是本能,騙不了人的。
趙環遠難得做了一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