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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陶煒望了去往后院的妻女一眼,暗暗慶幸自己押對了。他默默端起茶盞喝了兩口,并未作聲。

宇文璟抬眼看了看他,隨意道:“我記得,陶大人此前是鎮守西南的。可曾聽聞西南一帶,有個叫聚英堂的江湖門派?”

陶煒趕緊放下茶盞,沉思了半晌才回道:“殿下說的,可是前任大理寺卿魯晉云的親家,南疆的呂瑛,創立的那個聚英堂?”

宇文璟似乎來了興致:“陶大人說來聽聽。”

陶煒想了想,徐徐道來:“殿下,老夫當年確實與當地的江湖人士打過些交道。據老夫所知,這個呂瑛,原是當地一個小官紳家里的護院。不知師從何人,武藝倒是十分了得。后來因故離開官紳家里,自去招了幾個弟兄開了個聚英鏢局,替人押貨送信,生意做得還不錯。

“先帝在時,西戎綿越進犯。那時,官府和軍隊忙著抵御外敵,地方的治安便不大好。盜賊趁機橫行作亂,百姓日子不甚好過。他們聚英鏢局,陸續收留了不少會拳腳功夫的勇士。后來干脆占了個山頭,成立了個叫聚英堂的門派,護著來往的百姓。漸漸地,山下倒也聚了不少戶人家。后來,南疆一帶的習武之人,除了投軍的,便要數加入聚英堂的最多了。

“呂瑛這個人,我也見過一面,只覺他性情堅忍,手段狠辣,是個梟雄。此人本事不小,人卻不托大。擊退戎人后,當地還有不少土匪宵小。他們聚英堂并不單打獨斗,倒是主動協助官兵,共同剿匪,也算在官府前過了明面。由此,他們聚英堂在整個大慶武林當中,也有了不小的地位。

“后來,他家小娘子不知怎的,竟與魯晉云家的小郎君結識了。魯家起初雖看不上呂家的出身,可到底擰不過獨子,只好結了這門親。不過聽說,后來魯晉云步步高升之時,倒是與這親家走得頻繁了不少。至于個中詳情,老夫就不甚了解了。”

宇文璟心知他所言不虛,又看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模樣,心下便有了幾分底。他輕笑道:“陶大人對駐地各方勢力了若指掌,可見才干過人。無怪乎父皇引為股肱之臣,玉華很是欽佩啊。”

陶煒聞言一驚,二皇子這是執了晚輩禮啊。

來前既已做了決定,當下他便也不再猶豫,拱手道:“二殿下言重了!此乃臣分內之事。得蒙陛下厚愛,臣不勝惶恐。臣自當竭盡所能,為陛下,為殿下分憂才是!”

宇文璟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他和宇文茂之間,已是到了決一勝負之時。既然他那頭還差點火候,那自己就送他一把火。

他親自為陶煒舀了一勺茶湯,難得地閑扯起家常來:“我聽聞,梅娘娘近日身子有些不大爽利。陶大人不妨讓陶夫人多進宮探望才是。”

陶煒聞弦音而知雅意,當即便點頭道:“二殿下說的極是。老夫領兵在外之時,拙荊在京中,常常受梅妃娘娘照拂。此時合該前去探望才是。多謝殿下提醒!”

宇文璟見他已了然,便低頭去飲茶湯。見盞中沫花正如晴天朗云般散開,他勾了勾唇角,不再多言。

陶蓁蓁同母親一道,跟著管事進了后院。

她還是頭一回進宇文璟的后院。她一邊好奇地打量著這跟四皇子府不大一樣的院子,一邊不住地腹誹,這冷心冷面的二皇子,居然真的讓她們來問候一個小婢女。

夏妧完全沒想過陶蓁蓁會來。此時她正躺在床上,拿著個花撐子練繡花。說起來,要不是她不懂繡花,上元夜何至于要跟楊善淵換香囊。她那日也是因他的突然出現而心煩意亂,給陶蓁蓁舀茶之時,便亂了分寸燙傷了自己,以至于后頭那么多破事兒接踵而至。

她覺得說來說去,還是要多提高古代生存技能才行啊。所謂技多不壓身,多學點總沒錯。

就在夏妧第N次扎破手指的時候,知雪敲了敲開著的門扇,領著陶夫人和陶蓁蓁進來了。

知雪請客人坐下,走到床邊對夏妧說道:“陶夫人和陶小娘子聽說你還病著,問了殿下,要過來探望你呢。”

夏妧感覺心情有點古怪。

受寵若驚吧,談不上。她的等級觀念沒刻在骨子里。說不高興吧,也不至于。她并沒有記恨陶蓁蓁。就是覺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對勁。

但不管怎么說,人都來了,跟她這個時代的身份一比較,她們確實是貴人,的確怠慢不得。于是她從床上坐直身子,向陶夫人她們施了個半身禮道:“阿妧謝過陶夫人,謝過小娘子。”

陶夫人跟著知雪來的路上就在琢磨。看情形,二皇子并沒有把這小娘子收進房里。可為何又如此看重,竟讓她們過來探望呢。看來老爺說得對,這個婢女,應當是有幾分手段的。

待她見了夏妧,又是一奇。這小娘子正如女兒所言,雖然姿容清麗,但要說令人望之神魂顛倒卻也還談不上。可怎么就讓二皇子放在了心上呢,還讓三皇子在設局不成的情況下,動了將錯就錯的心思。

當下,陶夫人便不敢掉以輕心,溫聲說道:“那日我家蓁蓁不懂事,讓小娘子燙傷了腿,不知現下可好些了?”

她當然不會去提擋禍一事。事關后宮與朝局,二人又是未出嫁的女兒家。這種事情,誰也不提,擺明了就是要嚴嚴實實地蓋下去。

陶蓁蓁聽到母親提起夏妧的傷勢,終究心里過意不去,也向她投去關切的目光。

夏妧大大方方地回道:“謝謝陶夫人。阿妧的腿已經用了藥,現下好多了呢。”

陶蓁蓁咬了咬唇,還是試著問道:“可到底你也不曾嫁人。大夫怎么說,可會留疤?”

夏妧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之前,寄秋給她送藥的時候說過,這藥特別好,斷不會留疤。于是她搖搖頭笑道:“小娘子不必擔心,應當不會。”

陶蓁蓁聽了,這才心安下來,可又想起來三皇子設局一事。雖然從二皇子和夏妧的神色看來,應該還沒出大事,但是到底吃虧到何等地步,她也看不出來。

夏妧見她表情古怪,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正琢磨著,她又聽見陶夫人問道:“小娘子家住何處,家中可給說了人家?”

夏妧心里一咯噔。

她莫名其妙地想,怎么出了事以后,個個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之前是宇文璟要納妾,現在這初次見面的陶夫人,上來就問她有沒有定親。難道她在這個時代里,已經是大齡剩女了嗎?不應該吧,陶蓁蓁看著跟她差不多呀。

想了想,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道:“回夫人的話,阿妧父母早逝,不曾為我定親。”

陶夫人面露憐色地微微頷首,沒說什么。

陶蓁蓁忍了忍,還是附耳過去問道:“母親,我有幾句話想跟阿妧說。母親可否回避片刻?”

陶夫人深看了女兒一眼,想想還是同意了,便由婢女領著,自去更衣。

陶蓁蓁見屋子里只剩下她跟阿妧二人,便起身走到她床前。她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小臉紅紅地問道:“阿妧,你跟我說說,你……你對四殿下是怎么想的?”

“四殿下?”夏妧一愣,這跟四殿下有什么關系。

“阿妧不明白小娘子的意思。此事與四殿下有何相干?”

雖然來之前陶夫人跟她說,這阿妧怕是二殿下心頭的人。可陶蓁蓁想起那日,宇文湛對阿妧好像也是青眼有加的樣子。她來的時候就想好了,若是二殿下沒有收了阿妧,莫不是嫌棄她了。若是阿妧也對宇文湛有意,既是自己害得她失了清白,大不了就讓宇文湛收了她。自己日后也定不會為難她。可看她的樣子,好像對宇文湛又確實沒什么心思。

她想了想,又忍不住面紅耳赤地問道:“那你、你老實告訴我。三皇子他有沒有,有沒有……”可到底臉皮太薄,實在問不出口。

夏妧終于明白過來,她這古怪的神色從何而來了。她忍俊不禁地回道:“小娘子多慮啦。他就啃了我脖子兩口,我家殿下就把我救出來啦!”

陶蓁蓁聽她說得直白,更是吃驚。她心道這小丫頭,難怪敢當街跟陌生男子互換香囊,真是不知道哪里缺了根筋。可是聽她這么回答,心里又到底安定了不少。

她看著目光坦蕩的阿妧,有些好奇地問道:“那二殿下他有沒有說什么呢?”既沒有收進房里,也沒有讓人怠慢,這是什么意思呀。

夏妧覺得,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他說是說了,怕她還有危險,想收了她好給個身份。可是這畢竟是二殿下內院的事情,跟外人說好像不太合適。于是她斟酌著回道:“殿下讓我這陣子不要出門,先把傷養好再說。”

陶蓁蓁不解,但也不好再追問。況且,既然阿妧對宇文湛沒有心思,那她也不用對她有敵意了。聽她的樣子,二殿下好像也沒有生陶家的氣,那她跟宇文湛的事就還有戲!這樣想著,她不禁面露喜色。

夏妧看著她的笑容,好奇地問道:“小娘子在想什么?”

陶蓁蓁心情大好,看了一眼她身邊的花撐子,問道:“沒什么。你方才是在繡花嗎?”

“額……”夏妧略窘道:“阿妧手笨,連朵花兒都繡不好。想著多練練,呵呵。”

陶蓁蓁看那塊帕子上還有斑斑血跡,又道:“你該不會是因為不懂繡花,所以才跟楊善淵換香囊的吧?”

夏妧吃了一驚地問道:“小娘子怎么知道?”

陶蓁蓁撇撇嘴,一副這不明擺著的神情,手一揮道:“別叫小娘子了。你以后就叫我蓁蓁吧!那日/你們猜燈謎,我恰巧在人群中看見了。”

夏妧更窘了。

陶蓁蓁眨眨眼笑道:“說實話,你覺得那個楊善淵如何?”

夏妧已經看出來了,小姑娘這是想拿她當閨蜜呢。行吧,那就聊會兒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歪頭想了想道:“我說實話啊,真沒什么感覺。”

陶蓁蓁沖她擠擠眼:“阿妧在怕什么,是不是怕二殿下惱了你,所以不敢說實話?”

夏妧奇道:“殿下為什么要惱我?”

陶蓁蓁仔細看了看她,確信她不是在揣著明白裝糊涂,這才抿了抿嘴,眼珠一轉道:“哦,沒什么,我就隨便一說。”

既然二殿下沒挑明,那她就別多嘴了。

陶蓁蓁覺得,自己終于機靈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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