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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原本端坐殿上的皇后,見宇文璟兩兄弟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匆匆退了席,面上很有些掛不住,正要派人跟過去看看。此時,一個宮女從后殿快步走來,低聲向她稟報了抓錯人之事。

皇后臉色一變,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著人去將那差點被當成婢女,正準備投井滅口的陶蓁蓁直接送回馬車上去。就道是宮里下人失心瘋,起了歹念沖撞了貴人,已被皇后娘娘的人救了下來。因著陶小娘子尚未議親,皇后娘娘囑咐不宜張揚,先送回府上好生安撫再說。

陶蓁蓁的婢女抱著干凈的衣裙回來,早已不見了自家主子和阿妧,正急得不行,忽然看見宇文湛一行人腳下生風地走了過來。錯后半步的宇文璟遠遠見了她,略一沉吟,腳下不停地丟下了一句:“回去等著罷。”

婢女一愣,二殿下什么意思?

可她也顧不得細想,急忙往宮外的馬車上奔去,正好趕上她家小娘子讓兩個臉生的宮女送了回來。

兩人當下只說了幾句搪塞的話,便將小娘子交給了她們,禮都顧不得施就走了。陶夫人也得了信匆匆趕來,見了昏迷的女兒,趕緊草草替她檢查了一下。她見女兒身上衣衫完好,只頸后有一處淤傷,心里雖急可也不敢聲張,連聲吩咐車夫往府中駛去。

回了兵部尚書府,陶夫人一邊著人去請陶大人回府,一邊親自細細為陶蓁蓁檢查。確信她并未遭人欺辱,陶夫人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不多時,陶煒已經騎馬趕回了府上。他龍行虎步地跨過二門,把馬鞭朝門口守著的婢女身上一扔,一把推開房門。只見夫人正抱著女兒在抹眼淚,他心下一驚,快步上前。待聽得醒過來的女兒紅著臉,吞吞/吐吐地說完了今日之事后,他卻沉默了。

陶煒緊緊攥著案角,半晌一言不發。他雖是行伍出身,但也是名門世家子弟。相較于一般武夫,他的心思要深沉細致許多。他略一思量,便將事情盤了個七七八八。

今日分明是皇后意圖下套,卻被女兒歪打正著地避了過去。現下,宮里打算隨便拿兩條人命來搪塞自己。看來,三皇子也在打他的主意了。

他抬頭看了眼今日陪同的婢女,瞪著她道:“你是如何尋到蓁蓁的?”

那婢女戰戰兢兢地跪下回道:“回老爺,是、是二皇子殿下說,讓奴婢回去等著的。所以、所以……”

“二殿下?”陶煒倒是奇了。

“是、是二殿下。他當時正與四殿下一道,領著侍衛們往后面行去。似乎、似乎還頗為焦急……”婢女急忙將當時情形全數講來。

陶煒皺了皺眉。這么說,二殿下是去救那個叫阿妧的婢女了?可一個小小的婢女,需要勞動他親自過去嗎。

他轉身問女兒:“蓁蓁,你實話說,那婢女可有什么異常之處?”

陶蓁蓁咬唇細想一番,有些不確定地道:“阿妧生得的確很好看。但是,但是也不見得能令人神魂顛倒啊。哦,倒是今日,楊小郎君佩戴了阿妧與他交換的香囊而來,二殿下似乎對他頗為不喜。”

陶煒更糊涂了,二殿下的婢女,怎么又跟楊家的小郎君扯上關系了。

陶蓁蓁見父親目露疑惑,趕緊說道:“上元那日,女兒不是去看燈會嘛。哦,女兒有著男裝、戴面具的!那日,阿妧和楊小郎君猜燈謎,各得了個織云紡的香囊。她好像不喜歡自己得的那個,楊小郎君便哄騙她,與自己得的香囊互換了。”說到后來,眼中已盡是鄙夷。真是登徒子,孟浪得很!

陶煒大致明白了。看來這小娘子有幾分手段,竟能惹下這許多風流債。

他看了看還一團孩子氣的女兒,重重嘆了口氣,上前看過她頸后的傷,又著人去書房取自己慣用的藥酒過來。

陶蓁蓁不好意思地垂著頭心想,阿妧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早知道就不捉弄她了,唉!

陶煒一邊拿了涼水帕子,親自為她敷頸,一邊緩緩說道:“過幾日,你隨我到二皇子府上,向殿下請罪吧。”

陶蓁蓁瞬間瞪大了眼睛。她一個尚書千金,因為一個婢女去跟殿下請罪?雖然心里是有些過意不去,可也不用這般陣仗吧!

陶煒輕拍了一下她的小腦瓜,嘆了口氣道:“唉,你懂什么!只怕這個阿妧,是讓二殿下放在心里頭了。你最好祈禱她無事,否則,只怕今生都別想跟四殿下結緣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皇后和三皇子手段卑劣,絕不可靠,他現在想來仍是后怕。既然雙方都打上了他的主意,那他也只能投向更有把握的那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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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璟抱著夏妧下了馬車,快步走進正院。風鉉把知雪抱下馬,也趕緊跟了上去。

正院門口等候的管事迎上來,一眼就瞧見宇文璟唇邊的血跡,嚇了一大跳,連忙問道:“殿下這是傷著了?”

宇文璟微微側頭避過:“我無事。大夫呢?”

管事心下稍安,連忙回道:“早已請來了。您看,是先讓寄秋進去看看……還是等大夫看過再說?”說著拿眼去瞧殿下的神色。

宇文璟想也沒想便道:“先讓大夫趕緊看看!”

管事的立即著人去喚守在隔壁的大夫。

宇文璟沒有將阿妧抱去下人房。那里人多眼雜,而且他不守著也不放心,所以徑直將她抱去了正屋內。

他動作輕柔地把阿妧放在自己床上,又扯過錦被為她蓋上。身后的管事微張了張嘴,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相比之下,一路隨行的風鉉和知雪就淡定多了。

知雪走上前幫忙放下紗帳,還想再替夏妧擦擦汗,卻被宇文璟抬手制止了:“你先下去吧。”

大夫提著藥箱進來了。宇文璟起身讓過,自己坐在一旁,看著大夫切脈。

夏妧睡得很熟,大夫切完脈,又起身翻看她的眼皮,還拿來干凈的棉布,從她口中取了些唾液查看,而后放下紗帳退了下來。

宇文璟這時才吩咐寄秋和盼夏去打熱水來,替阿妧凈手凈面。他自己則出來坐在堂中,親自聽大夫回話。

大夫仔細斟酌了一番,才謹慎地開口:“殿下,這位小娘子當是服用了些不大上臺面的助興之藥。所幸小娘子服用不算太多……”

“那為何她反應如此劇烈?”宇文璟不耐地打斷他。

“殿下有所不知。這藥物的分量,與用藥之人的年齡、體質等皆有關系。這位小娘子可能格外體弱一些,因此服用之后,反應也更為強烈。”大夫連忙說道。

宇文璟心想,阿妧難道不是習武之人?否則,即便半年前受過傷,以習武之人的底子而言,現下也不應會比陶蓁蓁差。

“接著說。”

“是是,”大夫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道:“而且此類藥物,若是發/泄了出來倒還好,若是生生扛過去……”

大夫說著,抬眼覷了覷宇文璟,見他臉上神色已經不大好看,連忙又道:“不過現下藥效已過,小娘子大約只會沉睡一番。這也是因她精疲力竭所致。”

“可會有何后遺之癥?”宇文璟磨了磨后牙,鐵青著臉問道。

“殿下放心。老夫稍后會為小娘子開一副方子。三碗水熬成一碗,每日一服,連服三日,體內殘余可盡去。這兩日多加休息便無大礙了。只是今夜小娘子醒來,恐怕會渴得厲害,多飲些溫水便可緩解。”

宇文璟又細細問了大夫一些該注意的地方,便吩咐管事,領著他去外間寫方子去了。

大夫寫完方子交給管事,想了想還是低聲說道:“有些話,適才老夫不便言明。可殿下既然心疼小娘子,日后這些藥物不用也罷。”

管事臉色變了變,到底還是沒說什么。只囑咐他莫要與人多言,又派人速速隨大夫同去抓藥。

夏妧醒來的時候,感覺腦袋暈暈乎乎的,口中也渴得厲害。她慢吞吞地掀開沉重的眼皮,看了一下帳頂,感覺有一瞬的恍惚。

這里不是她們婢女的房間啊。

唔,身下的床褥軟軟的,房內的熏香幽幽的,床前的薄紗飄飄的,帳外的燈光蒙蒙的,這是……

殿下的房間啊!

她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發現渾身酸軟,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記憶慢慢回籠,她想起之前好像是被宇文茂按著啃脖子來著,后來……后來好像是什么人破門進來了,接著有人就抱起了她,可再后來發生的事就完全沒印象了。她是怎么回的府,怎么躺在宇文璟的床上,真是想不起來了。

啊,好渴。

“有人嗎?”她張嘴想叫人,卻發現嗓子啞的厲害:“請問……有人嗎?”

正抱著飛羽,坐在外間沉思的宇文璟突然手上一頓,而后放下白貓便向內間走去。

紗帳被掀起,夏妧看見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宇文璟俯下/身來,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見已經沒有了之前駭人的熱度,才收回手去幾上倒了碗水過來。

夏妧突然不想那只溫涼干燥的手離開額頭。

宇文璟徑自扶起了她,讓她半坐在自己懷里,將水遞到她唇邊道:“用些溫水吧。大夫說你會覺得渴,多飲水便好。”

夏妧實在渴的厲害,也顧不得許多了,低頭就著他的手,一口一口地喝完了水。

“還要嗎?”

夏妧費力地點點頭。

宇文璟便放下她,再去到了一碗水來,又像剛才那樣喂她喝完了。

可能實在是太渴了,直喝到第三碗,夏妧才覺得緩解了許多。可是其他感覺又來了。

比如,大腿上燙傷的地方,雖然能感覺到已經敷上了清涼的藥膏,可還是很疼。

比如,剛才喝水就發現的,她的嘴唇好像破了,疼得厲害。

她艱難地抬起手,想去摸摸自己的嘴唇,可還沒碰上,就已經被他握住了手腕。

宇文璟輕聲說道:“別碰。你將自己咬破了。一會兒我再給你上點藥。”

夏妧其實很想問問,為什么會是他來照顧自己。可她實在太累太困了,說話也困難,還沒等他拿了藥膏回來,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宇文璟靜默地站在床邊,看著又睡了過去的阿妧,無聲地坐了下來。他打開白瓷藥罐,拿竹簽挑了一些藥膏沾到指腹上,用最輕柔的力道,一點點抹到她受傷的唇上。

她究竟是不是刺客,對他有何所圖,都已不重要。她背后的人,他也無所畏懼。

只是她現在的身份太過低下,要如何盡快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才能好生護住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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