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在那阮相府溜達了一圈,帝王回宮后便立刻下了皇榜,為阮公修繕府邸。
這事弄的眾官員一頭霧水,阮公不是停職矣?這福氣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
且說老太太給初憶收拾了一群好寶貝,什么綾羅綢緞、什么新衣夾襖、還有那金銀珠釵、面脂唇膏。上到頭上戴得,下到足上穿得,細到不能再細。
那東西一個一個往外端時,外面站著的姑娘們皆紅著雙目,咬牙搓帕,心中憤憤。
芷妍面色更是難看的緊:自己剛被阮女摔了個翡翠鐲子,老太太便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外送。果真是遠些,竟不敵那阮女。
初憶見那馬車一輛跟著一輛,忙阻攔道:“祖母,這些便夠了,何顧送如此之多?汝應留著自己用之。”
阮母爽朗一笑,言道:“我皆這把年紀哪能用這么鮮艷之顏色?戴出去豈不是會被別家老太太笑話?
祖母給汝這些,汝也不要推辭。本就是年年買給汝的,凡是我老太太有的,絕不會虧待了乖女。”
初憶扶著阮母,忙啞然失笑,云語:“誰若是說祖母待初憶不好,吾定第一個與他急。
若是阮相府修善好矣,吾定來阮卿府親自接祖母,讓祖母好安心放肚中。”
“好好好,祖母等著。”
又是寒暄了會,在阮母依依惜別、目送之下,阮女和風瑾瑜踏上了歸將軍府的途中。
待望不見送行之人的身影,初憶這才問道:“瑾瑜哥兒,汝怎么又不去上課,這般頻繁翹課,吾可就成罪魁禍首矣。”
風瑾瑜望著初憶,眸中滿是不舍,終是嘆息一聲,言道:“不久,余要去邊關領仗,可能年后才能歸來。”
初憶捏著帕子的手一緊,曰:“汝一個沒有經驗之小兵,怎能去領兵打仗?何時之事?帝王默許?爹爹可知?”
風瑾瑜伸手撫其阮女青絲,曰:“并不是余一人前去,魯副將軍也會隨行。
現朝中武將主位空缺,幾位大將早已老矣,奔波沙場太過勞累,他們也該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初憶無聲嘆息:“吾又怎會不知汝遲早要去邊關,只是汝從未真正上過戰場,演練和實戰那可是有一大段距離需要磨合。
汝也就仗著一身武藝才敢這般有恃無恐!可邊關蠻族哪個不是有力有勁?”
風瑾瑜看著初憶落淚之模樣,有些懊惱自己太過唐突,安慰道:“汝看,汝也知余上戰場那是遲早之事。余乃馬大將軍親自教導,就是為了延續將軍府,保阮相府一道金符。
現在朝中皆是些會指手畫腳、背后捅刀之官員,一提戰場、邊關之事便推三阻四、瑟瑟縮縮,京朝之未來應交到吾輩之手。
我京朝泱泱大國,男子數不勝數,難道尋不到一個主挑大梁之人?
這么多人,憶兒是最了解我的。”
初憶擦眼角之淚,“是吾不懂事,讓瑾瑜哥兒憂之。”
“怎么會呢?我們憶兒最招余疼惜矣。離京之事,還有段時日,余皆陪著憶兒,哪也不去。”
只見初憶將風瑾瑜伸來之手打掉,言道:“哼,汝今兒就是來通知吾一聲,吾愿不愿皆不影響爾。就是想看吾掉幾顆金豆子。”
“哈哈哈,好好好,是瑾瑜哥兒小人之為度君子之心。
有一喜事,汝今兒還不知道呢!帝王在朝堂之上震怒,宣口令:在朝官員之女不得與沈子宇婚配。還勒令沈玄和攜子前往阮卿府向汝道歉。”
初憶嘴角一笑,曰:“吾就言那沈大人怎會低聲下氣求原諒,原來在廳前所為乃為做戲。
心中明明不愿,卻又擺著譜。吾那大伯也真是好笑,不替自家人說話,反倒幫著一個外人。”
風瑾瑜為其輕蓋毛毯,言道:“阮大人生怕阮相逮著自己貪污行賄之證據,將其告發。
能遠離遠離,才不會主動往阮相身前湊。更不會幫著爾。”
初憶聞之,甚是不解:“大伯一家行事,吾真是不敢茍同。
除了祖母,胳膊全部往外拐。家父明明人人稱贊,卻還入不了自家人之眼。
那一家子寧愿巴結著遠房親戚、周圍同僚,也不愿來其府中上門,喊家父一句仲弟。”
風瑾瑜抬手輕敲額頭,曰:“汝怎么忘矣?阮相府那模樣,阮大人還生怕阮相開口向其借錢呢!
一個日日懸在頭頂之寒劍,阮大人又怎么去觸那劍刃?”
“唉,說到底還是權財誘人心魂。越是過慣了榮華富貴,越是難瞧上茅屋布衣。”
“汝那么憂傷做甚?看看那一輛輛馬車上得東西,汝定是到不了那個程度。”
“那是,吾若是流落街頭,瑾瑜哥兒那么多寶貝,賣上一件也夠吾安家了。”
“汝就別打那些寶貝之主意,阮娘子可言,那是給余娶妻用之。”
初憶原本笑如燦星之眼眸,突是嚴肅,曰:“娶妻?汝要娶誰為妻?吾何時允過?”
“我的好憶兒,余那是隨口一言。那裝寶貝之庫子鑰匙可不是全都交由汝矣?”
初憶面色一急,言道:“怎么?汝想要回?”
“給汝之東西,余何時要過?現今早已入秋。以后出門定要注意保暖,多穿些。”
“知道了,汝就少操心些。汝哪天若是離京也不用特地通知吾,但記得向爹爹、母親告別。”
“說話何必如此喪氣?余又不是不回,回來定給汝帶禮物。”
“還是別了,大漠荒原能尋到什么,可別把汝忙壞了,到時給吾打了敗仗。”
“那不能,余可是帶著憶兒之榮耀出征,長臉是必須的。”
“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吾就一介女流,何來榮耀可言?”
“怎么不能?余便是汝之榮耀。”
“哼,原來是在這跟吾耍嘴皮子,好占吾便宜。這話汝可別往外說。”
“那是自然,只與爾講。”
就這樣一言一語,馬車便很快穩穩當當得停在了將軍府門前。
早早候著之家仆,手腳麻利的搬運下來,運到初憶的院子里。
“這么多東西,吾那會不會放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