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鴻自昨日議事堂一事后,也并沒有立即便離開,只是回到了自己的院中,一件大事就解決,心里頭的大石頭也放下了。柳氏宗族隱世之處,地域遼闊,托福他之前可是作為家族族長接班人來培養的,連配的院子也足夠大,他這里的一院可相當于世人的一府了,因此,考慮再三,還跟雅璟商量了,最終柳子鴻還是住在原來的院子里,只是移居了其他的房間。
現在柳子鴻的祖父、祖母、父親、母親皆因他的事情病倒了,他也做不到真正的撒手不管,雖說族里有族醫,但柳子鴻還是一一去給他們把脈診治,一直到他們好了才離開,跨出掛著“柳氏宗族”牌子的大門,回頭看看,似乎從此以后,一切都將變得不一樣了,此時此刻,此情此情,柳子鴻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只得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一晃而過十幾年,這十幾年中,柳子鴻每年按照約定至少回來了三個月,有時云游途徑倒也會再回來看看。柳氏宗族的族人自那天后,好似把這件事當做沒發生過一樣,他回到族里,族人還是一樣喊他“大公子”,一開始還解釋了一下,喚他做了塵大師,但他祖父、祖母知道后,直接嘴像機關槍開炮一樣,說道,“在這族里,只有柳子鴻,沒有什么了塵大師,你若是想把我們都氣死,那就盡管做。”話說道這份上,柳子鴻便也不敢再說什么,心里只得默念道,“罷了罷了,一個稱呼罷了,出家人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吧。”
“大哥,你回來了。”柳子鴻繞過一座假山,看到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帶著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在放風箏,聽見她喊他,便走了過去。
“子韻,帶定琪玩耍呢。”柳子鴻說過。
“大舅舅好。”柳定琪見到了柳子鴻,甜甜地聲音喊了一聲,行了個禮,在大宗族了,規矩是實打實的教得好。
“定琪又長大了些。”柳子鴻摸了摸小丫頭的頭說道。柳定琪眨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他。
“大哥,這次突然回來是有什么事情嗎?”柳子韻,也就是柳子鴻的親妹妹,問道。
“蒽,回來拿藥救人。”柳子鴻說完便不再多說。
柳子韻也明白了她這個大哥不欲多說,便不再多問。見他轉身離開,看著他的背影,一身袈裟,不禁又心疼起定安來。
柳子鴻來到藥閣,遠遠便看見一個少年云緞錦衣,風采清雅高華,雖年少但微微顯露出來的氣度卻是那么地從容不迫,站在藥閣門前,右手拿著一本醫書,安安靜靜地看著,雖只是一個側影,卻足矣讓人驚嘆不已。少年聽到聲音便回過頭,一霎那,四目相對,相看無話,頗顯疏離。
最終還是柳子鴻先開了口,對越長大越顯疏離感的兒子毫無辦法。“在看醫書。讀的哪一本。”
“《蠱術詳記》。”柳定安回答道。這少年便是柳子鴻的兒子,柳定安。一開始孩童的時候,他還未懂事,見到柳子鴻歸來還是會開心地粘著追著喊父親,那時候只以為他父親只是換了套衣服,剪了頭發,并不知道這是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