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謝站在小花、小燕、小魚、小楠曾站立的四邊形中央。
他雙手快速結印,變換迅速,他不僅要施掠奪術式,還要施聚靈術式、困界術式、御界術式。
王謝要將他朋友的殘魂保存下來,為他們建造一個獨屬于他們的天堂。
在哪里,一切罪惡不再存在,天空湛藍如洗,鮮花草地鋪展,孩子們如天使。
那是王謝為他們創建的領域,在哪里,諸天神魔避退,小花、小燕、小魚、小楠將永遠生活在幸福與光明之中。
這是王謝為“自己”的贖罪。
“不!你不能這么做!他們的惡,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成魔禮’,你是魔帝!怎么能追求光明呢?魔!我們!永遠生活在黑暗中,黑暗伴我們長存。”
小黑發現王謝的企圖,鉆出來阻止他。
一條條黑色的觸手從王謝身上各處皮膚下鉆出,像一頭兇猛的巨獸將王謝吞沒。
受到其產生的巨大能量影響,周圍一時開始飛沙走石,天昏地暗,一場極端風暴來襲。
但王謝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黑暗在侵蝕他的身體,肌肉骨骼被黑暗撕裂填充,小黑想強行將王謝黑化。
但肉身的痛苦即使再怎么強烈,也無法比擬王謝看到小花、小燕、小魚、小楠的遭受而帶來的內心痛苦。
王謝突然飛向天空,術已經施畢,下方已經開始結陣。
他現在身負小黑的惡,不能待在他為小花、小燕、小魚、小楠所創建的神圣領域中,所以他選擇飛上天空。
下方草坪空地上,四個繁復的大陣展開,在月光的照映下,含著藍色水華般的光芒。
四個大陣一個疊著一個,最下方的是反轉大陣。
反轉大陣發動,草地上殘留的血跡、污穢尸體全部飛起,向天空中的王謝飛去,月下的罪惡化成一縷縷黑氣向王謝聚攏。
他要完全凈化這片區域。
再下方是聚靈大陣。
上千塊規則完整的青石從旁邊樹林中飛出,聚在草地中央壘起了四個小小的祭壇,多余的青石又在地上擺出一個繁復的圖形將四個小小的祭壇連在了一起。
四個小小祭壇上漸漸的有藍色的光點匯聚,藍色的光芒凝聚成一個個小人的模樣,他們從四歲到九歲不等,他們從文靜到活潑,他們從樸實到狡黠,他們是普通的小孩。
現在他們雙手放在胸前,眼睛閉著,像是在禱告,又像是在做一個美好的夢。
王謝看到,哭了。
總算,是為自己留下一點純凈之地。
接下來,是困界大陣和御界大陣。
困界大陣是為了防止小花、小燕、小魚、小楠的靈魂隨風消散,御界大陣是為了防止外界生物來打擾小花、小燕、小魚、小楠的靈魂。
所有陣法施完,下方的山谷空腔被一道藍光遮蔽。懸浮在上空的王謝才松了一口氣。
“你救贖了四只螻蟻,現在你的執念該消散了吧!”
小黑對被困在黑暗物質、血肉殘骸中的王謝說。
王謝臉上露出了微笑。
“果真!我!還是無法接受你的黑暗!”
小黑一驚,吼道:“什么意思?你已經拿起《魔帝圣典》,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黑暗已經把你吞噬,你已經無路可退!”
小黑正說著,王謝右手一松,那本黑暗圣經就頁片翻飛的落下,王謝腳下出現一個黑暗漩渦,《魔帝圣典》落在了里面。
里面,是王謝曾關押小黑的黑暗精神空間。
《魔帝圣典》落到黑暗的地面,地面一陣波動,像水面一樣,繼續將《魔帝圣典》吞噬。
漸漸的,漸漸的,《魔帝圣典》已經落到了黑暗最深處,只能在上面隱隱看到一本書的樣式。
小黑語無倫次的說:
“你……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黑暗……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我好不容易才將它帶出來……嗚嗚……你為什么這么殘忍……嗚嗚……黑暗……只有黑暗才能救贖我們……而你……嗚嗚嗚嗚嗚……”
小黑說道最后竟嗚嗚咽的哭起來。
王謝臉上露出了溫柔的表情,伸出手輕輕撫摸附著在他身上的黑暗物質。
說了一句:對不起。
下一刻,攀附在他身上所有的黑暗不詳物質開始萎縮、干枯,化為碎屑飄飛向月下高空。
小黑的意識被一股巨力拉向那片它原本居住的黑暗空間,小黑最后意識化成的雙手死死的抓住王謝,面目猙獰的對王謝大喊:
“不!不!你不能這么做?憑什么一出生你就能見證外面彩色世界的成長,而我只能永遠與黑暗相伴!我們明明該是一體,而你偏偏將我分離。不!不!我恨你!王謝!我恨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沒用的!沒用的!最終,你!我!還是無法逃過命運的捉弄!沒用的!王謝!沒用的!王謝……”
小黑還是被拖入了那個黑暗空間,一道道枷鎖將那片空間封鎖,王謝的最后一道術式施展完成。
其名為——“束縛”
月下,松林蒼勁,樹影婆娑,風聲蕭索,遠處一兩點燈火閃爍,是早起出山的人嗎?還是過往的車商?
王謝不知道,也沒有興趣去探索。
他的“謝”有“謝謝”的意思,也有“凋謝”的意思。
今晚,他的一些東西凋謝了,凋謝的化作春泥,是永遠不會回來了。
但卻留下了寶貴的養料,持久的滋養小樹。
也許,天長地久之后,會有考古學家發現這片地質巖中曾埋葬了一段痛苦的回憶。
是的!我是殘忍的。
王謝無聲的說,從一開始我就分離了你,如果我與你一同承擔,事情會不會好一點?
歸根結底,是我沒有把握掌控《魔帝圣典》的黑暗。
所以,我誕生了你。
《魔帝圣典》中記載了最古老的占卜術。
我們是看到了未來的結果。
人們都說未來無法改變,但!我還是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