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儀說得好。

如果趙若霓是烈馬，那么沈明戈就是那種起先喝起來香甜，之后后勁很大的那種酒，讓人沉浸其中。

趙若霓是風風火火的率性，但是內里因為自小進宮，擔心受怕的。沈明戈剛好可靠，給了趙若霓休息的機會。

沈明戈這人說白了也挺枯燥無味的，只有趙若霓這種性子可以讓沈明戈感覺生活有滋有味。

兩個人要不是中間隔著道宮墻，倒真的是令人艷羨的一對。

夜晚李瀾盛來了，我早就做好準備過去，誰知他自己過來了。

我問他：“李瀾盛，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啊？就是在羌藜的時候。”

他不回話，我以為他不打算回答，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你我原本認識的，后來你或許都忘了吧。”

“那你能跟我講講我們是怎么認識的嗎？”

他說，那年他作為質子去羌藜，遇見了我，當時我坐在秋千上看他，他也看我。

后來他進宮見我的父王，出來時被小孩子欺負了。是我站在他的面前護了他。

“你當時還問我叫什么名字，我那時就想，怎么會有這么傻的姑娘。”

我每天想盡辦法逗李瀾盛開心，收集太明的話本子，給他講笑話，給他搭秋千。

他送了塊玉給我，我不肯收下。

“那是我母后留給我的。”

“就是你塞到我手心的那塊？”

“嗯。”

后來他又雕了只小兔子給我，我收下了，回了個面人。

“那面人呢？”

“后來給我放在匣子，下雨返潮，里面浸了水，面人壞了。”

“哦。”

后來他那篡位的皇叔死了，他就回來了。

他原本想讓四公主來的，可是大局要的是二公主，誰知后邊卻是四公主。

“阿涼，這次你只需要相信我，我一定會護住你的。”

“嗯，我相信你。”

他又說：“阿涼，你過后一段日子會吃些苦，但你信我，我絕不會一直這樣。”

我在他的懷里睡下。

他這么說，反倒像是生離死別。

第二天一早，我便沒有看見他了。

我回到了幾晦宮。

我問沈明戈：“你怎么說沒有看見過李瀾盛？”

他反問：“你都知道了？”

“我都知道了。”

他有點質疑地看著我。

“我記憶里雕小兔子的不是你，你怎么還偏偏要攬下這個伙計？”

“公主，你別再找你的記憶了，到此為止吧。”

他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什么意思，我明明全都知道了啊，還是說我知道的不全？

應該是李瀾盛漏了點什么。

但是我再屁顛屁顛地去找李瀾盛時，他已經不理我了。

他抱著他的新歡，在宮里看歌舞升平。

我回到幾晦宮，只覺得心寒。

“怎么了？這么沒精打采的。”惠妃問我。

“沒什么。”

趙昭儀：“聽說了沒，狗皇帝又有了新歡，就是前些日子進宮的那個，梨務將軍的女兒。”

顧美人：“那個女孩叫遠雀，周遠雀，長得不怎么樣，心計倒是一套一套的，不像是個武將之女，反像個尖嘴猴腮的文臣之女。前些日子為了和一宮里的一個良人爭一塊布匹，不惜用計殺了人家啊。”

沈修儀看了我一眼：“小葉子要小心著些了。”

才剛說了這話，下午那周遠雀就來了。

惠妃娘娘說她已經升到嬪位了，還得了李瀾盛賜的字：珍。

她向我行禮，稱我一句：淑妃娘娘。

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只是和她說了兩句話，就被李瀾盛截了和。

他一臉厭惡地叫我滾，又是禁足一個月。

我干什么了？

我還什么都沒做呢！

你好歹問一下我呀！

狗皇帝，呸。

昨晚還說要保護我，看來都是假的！

我再也不想相信他說的話了。

李瀾盛帶著周遠雀走了。

沈明戈不但不來幫我罵李瀾盛，反倒說他不是故意的，是形勢所迫。

去你的形勢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