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物態弄春暉,微斯人誰與同歸?
一種孤獨,包圍著程淵,仿佛令其陷入了泥沼一般,無法掙脫。
望了一眼之前激斗著的場地,如今映入眼中,卻是一片狼藉。
之前那些應當存在的尸身都已然消失不見。
告別了此處,程淵心事重重地準備返回到山谷去。
今天本來是探查一些消息的,沒想到,遇到魔門被追殺這檔子事。
魔門,看來是兇多吉少了。
還有,那靈寶閣背靠劍宗,也更加難以對付了。
想到這里,程淵從空間袋里,取出了一葫蘆斷憂愁,狂飲下一口,大聲朝四周喊了句,“我程淵,他日一定會成為真仙人的,一定!”
山中回音響動不絕,劃破了天際。
將裝有斷憂愁的葫蘆重新扔進空間袋里,程淵選了一個方向,朝著來時的方向狂奔著。
周邊叢林不斷地快速后退著,程淵身影猶如離弦的飛箭,在叢林疾速穿梭著。
忽然,背后傳來一聲悠長而深遠的嘯聲,其音之響亮,宛若重鼓砸在程淵心間。
程淵此時停了下來,朝著身后的方向望去,面色陰晴不定。
就在這時,程淵驚了一下,“咦?這天怎么黑了?”
程淵抬起頭,朝著天上望去,面色駭然不已。
原來天之所以黑了下來,并不是什么天象。
只見天空高處一道巨大黑影,遮天蔽日,聲勢浩大,群獸莫不避退,大地都陷入了一片寂靜,就連之前四周不斷鳴叫的鳥兒此時也都啞然無聲,程淵呆滯地看著這巨大黑影,正快速飛向叢林深處。
若非將近午時,恐怕在這黑影籠罩下,還真的以為是黑夜呢!
程淵此時,并無任何動作,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道巨大黑影才從頭頂消失,而頭頂的天也重新恢復了光明。
看著那巨大黑影遠去的方向,面色蒼白的程淵,若有所思的朝著那處方向望了一眼。
不過,有著自知之明的程淵,并沒有探究的欲望。
之前的那巨大黑影,其威勢之強,也著實驚人!
仔細回想著自己的父親,程淵便發現,即使是自己的父親,恐怕也沒有如此恐怖。
難道是凝液之上?
這片天地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何之前從未聽聞?
似乎,這片天地,發生了某種變化,凝液之上的強者,都出現了。
還是說,這些凝液之上的強者,是外來的?
想到這兒,不由得,程淵面色凝重了幾分。
不過,程淵也知道,這些,目前是自己不能參與的。
苦笑了下,程淵便繼續朝著回去的方向返回,而這次,速度更甚之前。
這處地方,程淵是一刻也不敢停留。
誰知道,在這里多待一下,會不會被發現,那還真是不好說。
當程淵宛若乘奔御風般趕路,再次回到那處鳥語花香之地時,朝著之前立著的一塊木牌望去,程淵的眉頭緊皺著。
沒想到,這才過去沒多久,之前自己立著的木牌竟然不見了?
難道是被某個經過的人將木牌毀了?
一想到這兒,程淵面色鐵青,朝著這處地方而來。
當程淵走近時,便發現之前立著的木牌,全身焦黑,正四分五裂的隨機躺在四周。
若不是從那焦黑的情況知曉是一塊木頭,還真的有可能會以為那塊木牌不見了。
只是,眼下,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立著的木牌,為什么會全身焦黑,仿若像是雷劈了一般,可是,抬頭望了望天,發現春光明媚,并沒有什么雷電。
念此,程淵臉色不好看地猜想著:難道是某個經過的仙人,使用仙法,將其給毀了?
不過,一塊普通的木牌位,怎么會惹上一個仙人?這也不太合理,難道是那仙人有某種怪癖,專毀人墳墓?
想不通的程淵,面色鐵青著,在四周重新找了塊木頭,重新刻上了“無辜凡人之墓”,只不過這次沒再留下“秀才村小秀才立”這樣的字樣。
因為程淵想到,有可能是路過的人,與自己有仇,便遷怒于一塊木牌。
為了不使亡者再受到打擾,程淵在四周移植了五棵樹,呈五邊形狀排列,將這塊簡陋的墓地給掩藏了起來。
做好這些,程淵內心才悄然松了口氣。
隨后,程淵便繼續朝著山谷方向返回。
不過,就在程淵走了沒多久,鳥語花香之處便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本來晴空萬里的天氣,忽地,不知從哪里來的幾道閃電,自空中朝著五棵樹擊去。
一瞬間,那五棵樹便轟然一聲,倒塌在地。
若是程淵還在這里的話,便會發現,這五棵樹的凄慘模樣,與之前看到的木牌殘骸極為相似。
不過,令人驚奇的是,這次立著的木牌,卻沒有被波及,完好無損地立在那里,顯得尤為詭異。
只不過,這一切,程淵并不知曉。
程淵瞧著離山谷似乎越來越近,心情也頗為好了起來。
當看到一只黑色的一丈長的肥碩野豬“哼哼”地叫著,朝著自己撲來時,程淵錯愕不已。
沒過多猶豫,程淵直接迎了上去。
對于自己的雙拳,程淵頗為有信心,一只野豬,還不是手到擒來。
帶著這樣的想法,程淵猛地一下,握緊了拳頭,朝著那只野豬頭部擊去。
可是,就在程淵似乎要看到那野豬血濺當場時,面色陡然僵硬了。
“嘶”
倒吸了一口涼氣之聲,從程淵嘴里發出來。
沒錯,這聲音是程淵發出的,而不是那只野豬。
這時候,程淵心中可謂驚愕不已。
沒想到,一只野豬,頭竟然這么鐵?皮竟然這么厚?
“這是什么野豬,皮竟然這么厚?”
程淵驚嘆一聲,并揉了揉發疼紅腫的拳頭,面色凝重了幾分。
從懷里取出三尺長劍,程淵手影翻飛,快速掐訣,只見一道銀色光影,迅速朝著野豬頭部掠去。
在程淵眼中,見到那野豬正好整以暇地對峙著,也沒見有任何多余的行動。
尤其是野豬那雙黑眼珠子露出的嘲諷之意,分外明顯。
我這是,被一只野豬給嘲諷了?
程淵想到這里,額頭上不禁爬上了幾縷黑線。
只聽“砰”的一聲,三尺長劍與野豬的頭部相互碰撞產生激烈的火花,分外炫目。
這一幕,看得程淵瞠目結舌。
什么時候,一只野豬,竟然如此皮實了?
仔細朝著那只野豬望去,發現并沒有什么真氣波動,看著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就是一只普通的黑野豬而已。
不信邪的程淵,依舊快速掐著口訣,面露狠色。
于是,場中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一道銀色劍光,在一只黑色的野豬全身來回穿梭,無論是劈、砍、挑、戳、刺,那只野豬竟然沒有一點傷痕。若不是那劍光與那野豬身上擦著的燦爛火花,還以為是在表演呢!
尤其是那只野豬那雙黑色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亂轉著,神情看著似乎頗為享受,眼神看向程淵,似有無盡嘲諷和不屑。
程淵看著這一幕,臉黑了不少。
尤其是那只可惡的野豬,竟然看著在享受,還對自己露出嘲諷和不屑的模樣。
若不是對方是一只黑野豬,程淵都差點以為對方是個人了呢?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砰砰”地響聲,一息也沒有停過。
不知不覺間,一絲冷汗爬上了程淵心頭。
這只野豬,看起來不好對付啊!
雖然心頭如此想著,手上的動作,程淵沒有停下半分。
使盡了渾身解數,哪怕是御刀決那五式都用出來了,也似乎拿那野豬沒有辦法。
感受著體內真氣法力的快速流失,程淵心頭一驚。
連忙掐訣收起了三尺銀色長劍,當三尺銀色長劍飛回到程淵手中時,程淵的臉更黑了。
三尺銀色長劍劍刃竟然出現了幾處坑洼的痕跡,讓程淵心疼得要哭。
這三尺銀色長劍,眼看著,要報廢了。
而且,這劍,還是自己心上人何秀蘭送給自己的。
一想到這里,程淵便怒不可遏地朝著那黑色野豬望去。
只是,那黑色野豬,似乎渾然不把程淵當回事。
只見那黑色野豬,正趴在地上,神情頗為享受,身后的黑色短尾巴,跳著一段歡快的舞蹈,而那雙黑色眼珠子看向程淵時,翻著白眼,一副看著對手這么菜的模樣。
那一刻,程淵看懂了那可惡野豬的神情意味。
若是有可能,程淵真想拎著一把能砍死眼前黑色野豬的大刀,將其剁了喂狗。
不過,程淵也知道,自己對這野豬無可奈何。
拳頭打上去,痛的是自己,這還沒傷到它,就先把自己傷了。
那把三尺長劍,控制著朝那野豬猛攻,沒想到,這把伴隨著自己這么久的長劍,也快要報廢了。
除了這些,自己還有個梧桐鏡,不過,那梧桐鏡不在身上,如果在的話,也不知能否對付這只野豬。
無論怎么想,程淵總算認清了一個事實:這野豬皮真的厚,自己拿它沒轍。
抱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想法,程淵繞了過去,準備朝著山谷的方向返回。
不過,當程淵走了約莫一丈距離的時候,看到了現場一幕,臉都僵硬了不少。
只見那黑色野豬,不知何時,搖著短尾巴,神情怡然自得,眼睛在程淵身子上骨碌碌地轉著,緊跟在程淵身后,相距兩丈遠。
一時之間,場中氣氛頗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