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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只看我手里的牌。”

高三的最后一周,是國光中學的放羊周。

這段時間,已經沒有老師愿意講課了,當然,也沒有哪個學生愿意聽課了。

經歷了一模、二模、三模、四模之后的學生們,對于考試的題型和節奏早已經深諳于心。最后這幾天,是要他們調整狀態的。

有的老師會講一些簡單的問題,有的老師會講一些要注意的問題,有的老師會講一些自己高考的往事,有的老師會講一些段子,當然也有老師會教一些蒙題的技巧。

總之,這幾天他們只會愿他們的學生們輕松,好好發揮,能夠多拿一些分數。

高三的學生們唯一每天要像往常那樣做的就是課間操了。

這確實是一個好主意,讓學生們曬曬太陽,聊聊天,確實有助于他們保持好心情。

至少老師和校長是怎么想的。

不過常童和賀一行可不是這么想的。

經過一模,他們又坐在了一起,坐在了最靠近講臺的中間位置。而且比高一時還要近,他們成了同桌。

常童和賀一行的“放松”方式可跟其他人不一樣。相比于其他人在最后這段時間還有些緊張不同,常童和賀一行早就在放飛自我了。

因為最近這幾次模擬考試,他們的成績足以支持他們去自己想去的大學。

而他們,也確實不想去再努力往上多考一些。

“你想去哪?”賀一行問常童。

“去交大唄,離家近。”常童答道。

“去當交通警察啊?”賀一行大笑。

常童也被逗笑了,問賀一行:“那你想去哪?”

“不知道,到時再說吧。”賀一行回答。

但是厚眼鏡老李卻不是這么想,他當然希望他這兩個得意門生能考得更好,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當班主任,難免希望學生們都給他“長長臉”。

尤其是常童和賀一行這種班里七八名的學生,也許發揮好了就又沖上去一個分數段了。

最終,學生和老師的“分歧”以常童被沒收了三四副撲克徹底表現了出來。

沒錯,常童和賀一行的放松方式就是利用課間悄悄打撲克,而厚眼鏡老李的方式就是沒收他們的撲克。

只不過老李沒有向校長告發他們,原因很簡單,馬上就高考了,而常童和賀一行成績還不錯。

相反,倒霉的往往是和他們一起打撲克的成績一般的同學了,每次都是以被老李找家長,被家長批評為結果。

很快,常童和賀一行就很難找到“牌友”了,玩的游戲也從升級變成了斗地主。

“一行,再這樣打下去就沒朋友了。”常童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對賀一行說道。

“那可不,現在都不敢找比咱倆分低的玩兒了。”賀一行也很惆悵,昨天下午剛剛聽到身后王小萱的媽媽在厚眼鏡老李辦公室被老李批評,今天王小萱便不再跟他倆玩兒了,而是乖乖去做那做了無數遍的課間操了。

“你說那課間操有啥做的,都快開始了,還去那腰來腿不來地杵在操場上有啥意思。”常童接著賀一行的話繼續說。“唉,真是,從升級打到斗地主,好幾個牌友都被老李逼得金盆洗手了。現在叫別人打牌,別人還以為咱們考試沒問題,要影響他們學習呢。”

“沒事,所以這不找的朱峰明么,飛機。”賀一行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牌。

“別動,炸!”朱峰明從椅子上跳起來,一對王炸被他狠狠地摔在桌子上。“不要吧,3到9。”又一把牌甩了下去。

緊接著,就要打最后一張牌。

“別動,炸。”賀一行說著,用右手摸了摸左手的牌。

“賀一行,你可行了吧。你手里就剩3個皮蛋和一對A,你哪來的炸。”朱峰明輕蔑地說。

“你丫看我的牌了?”賀一行有些憤怒。

“誰看你的牌了,這都算不出來還打什么牌。”朱峰明一臉驕傲。

“要說和你打牌就是沒勁。”賀一行牌一扔,“常童,得嘞,咱又輸了。”

常童也是無奈地笑了笑。

三人沒有再繼續玩牌,而是開始聊起天來。

“朱峰明,你想去哪里上學。你成績這么好,老李對你期望很高啊。”常童問朱峰明。

他是有些好奇同學們想去哪里上學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想去哪里,而想去做一件事的人就也想去打聽別人會不會這么做,至少常童是這樣,常童以為別人也是這樣。

“我?廈門大學。”朱峰明堅定地說。

“為什么?因為學校漂亮”常童問,“還是你想學海洋?”

“因為我女朋友在廈門大學。”朱峰明回答。

“你?女朋友?”常童和賀一行瞪大了眼睛。

“對啊,她比我大兩年,咱們高一的時候她被報送廈門大學。”

“你父母知道嗎?”

“知道么,還把我一頓罵。我就離家了,晚上凍的我受不了,就跑藍門呆了一晚。”朱峰明回憶道。

“然后你第二天英語考了個第一,直接總分干進年級前十?”常童和賀一行下巴都快砸到腳面了。

“你真是我偶像。牛!”賀一行崇拜地看著朱峰明。

“那現在你們是啥情況了?”常童更加好奇。

“后來我不是幾天沒回家么,我媽也怕了,就說只要不影響學習,就先讓我們交往唄,她父母也知道,所以我這兩年就想著往廈大考么。”朱峰明平淡的語氣中,夾著憧憬和向往。

“你們想去哪了呢?”朱峰明又問常童和賀一行。

“我想去交大。”常童說。“因為我小叔就是交大畢業的,我喜歡交大。”

“你呢,想去哪?”朱峰明又問賀一行。

賀一行此時正在愣神,確實,他從來沒有想過高考以后的事情,也沒有想過會去哪所學校,哪個城市。

“我沒想過。”賀一行平淡地回答。

“不會吧,一個心儀的都沒有嗎?”朱峰明追問。

“也許有吧,但是我沒想過,只要是學建筑就行。”賀一行更加平靜,略微皺起的眉頭讓他的表情顯得更加堅定。

“行吧,那祝你考個好成績。再打一把?”朱峰明把牌堆往一起攏了攏,熟練得洗著牌。

“叫地主。”常童抓到了地主牌。

“不搶。”朱峰明看著手里的最大才只有個A的手牌,他實在是不想說話。

“不要。”賀一行也淡淡地回應常童。

“不會吧,你的牌這么好?”朱峰明看到賀一行也不搶地主,不由得對常童手牌的成色開始好奇起來。

“也沒有啊,一般么,是不是底牌好?”常童整理著手里的牌,面色凝重。

“我是悶抓的,看著有地主牌就叫地主了么。”常童拿起桌上的底牌,將它們一一夾放在手牌里。

“也就是還行么。”常童輕生說“一對6。”

三人輪換著出牌,但是最后硬的是賀一行,他的牌很好,雖然沒有多少連著的和成對成炸的,但是也順順當當出完了。

“你為啥不搶地主,我發現你幾乎都不搶地主。”朱峰明問賀一行。

常童這才突然想起,這幾天跟賀一行打牌,他確實沒有搶過地主,他似乎對牌底扣著的那三張牌一點興趣都沒有。

“對,因為我沒想過得到牌底那三張牌啊。”賀一行像看到什么外星生物一樣,看著朱峰明和常童。“難道你們想看么?手里的牌已經那么清楚他,該怎么打,能打成什么樣都很明白,為什么要把底牌的不確定性拿進自己手里?”

常童瞪大了眼睛。

他很難想象和理解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思想,因為和他的想法完全不一樣。

難道我們不就是在期待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會以何種方式、哪個時間發生或者不發生嗎?

通常,我們不是會把到時發生了的稱為如愿,沒有發生或者沒有按計劃發生的叫做不如愿么。

而在等待這一切揭曉的時候,我們滿懷憧憬的稱之為“希望”么?

我們不是一直在追求它,一直在歌頌它,一直在堅守它么?

在那么多歌曲里有它,在那么多影視作品中有它,甚至在考試的作文中也有它。

而賀一行為什么會拒絕它們?

“我只看我手里的牌。能把手里的牌看明白,打得好就不錯了。”賀一行又說,同時又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牌。

“那如果底牌很好,拿上不是更好嗎?不是更能贏牌?”常童反問。

“你怎么知道會更好?而且即便是更好,你能保證是如虎添翼而不是干擾選項嗎?”賀一行也疑惑問了問常童。

常童當然不知道。

事實上沒有人知道。

就像生活這盤巧克力沒有人知道下一顆是什么味道的,是黑巧、還是奶油的、或者是一顆棕色的彩虹糖?

沒有人知道,但是沒有人會拒絕不停地打開盒子伸手去摸一顆嘗嘗。

即使你不愿意,生活也會自己打開盒子,把下一顆糖扔到你的碗里。

然而賀一行不是這樣的人,他不去期望下一顆的味道,也許他只是在想怎么把落到自己碗里的糖豆吃得更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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