尨歷三紀(jì)五萬又八十四年,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村莊內(nèi),一位男嬰誕生了,因出生時在這萬里無云的晴空下,竟正好有一朵在此屋上方,村里人覺得神奇,便為這位男嬰取名為屠云。
而那云似是看男嬰平安無事,也沒什么好留戀的樣子,飛快的飄走了。
時間匆匆而逝,轉(zhuǎn)眼間十七年過去了。
一位身高挺拔的少年正在田里勞作,雖然只是穿著普通的布制衣裳,但在汗的浸透下身體的肌肉輪廓隱隱欲現(xiàn),但體型卻較為纖細(xì),每一塊肌肉雖長的并不夸張,但卻充滿了力量。
此時天空中烈日高照,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但少年像是感覺不到疲憊似的,依舊在不斷的開墾著,和他同齡亦或是大上幾歲的此時都在樹蔭下乘涼休息,他們也勞作了一個上午,都在閉目養(yǎng)神,小憩片刻。
在他們不遠(yuǎn)處一片更大的樹陰下,老一輩的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聊天
“這小云啊真是個怪物,從十歲開始幫忙干活,一天下來像是不會累一樣。”
“是啊,這身體就不像一般人啊,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孫子,跟我年輕時一樣。”
“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年輕時我還不知道啊,上山打個獵,爬到一半就說不行了得休息,下地干活沒出一個時辰,就躺地上不動了,就你還和小云比啊。”
“嘿,你說這話我可不樂意了啊,我這么不堪,你這臭婆娘嫁給我干啥呀,那不是我倆的優(yōu)良基因得到了延續(xù),才有的小云嘛。”
周圍的老頭老太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到最后這先前爭吵的兩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了。
遠(yuǎn)處正在勞作的屠云聽到了這里傳來的陣陣笑聲,循聲往來,知道又是自己爺爺奶奶在吵架,這十七年間幾乎天天都能看見,早已見怪不怪了。
其實若是仔細(xì)聽,屠云是能聽見遠(yuǎn)處他們的聊天聲的,從小開始聽力就比其他小伙伴要靈敏很多,現(xiàn)在更是比兒時好了不止一點,但屠云可沒有偷聽的習(xí)慣,再加上近些年慢慢可以控制自己聽力的緣故,自然不會去聽這些有的沒的。
關(guān)于屠云體質(zhì)比同村人都好的原因,大家并不知曉,據(jù)他自己所說,每次累到極致的時候,自己小腹部總有一種涼涼的感覺,然后逐漸遍布全身,漸漸的熟悉這種節(jié)奏后,就能不斷的繼續(xù)下去了。
當(dāng)然這種代價是慘痛的,比如每頓得吃普通人三倍的量,而且每天要吃五頓,畢竟餓醒這種事情,是相當(dāng)難受的。
又過了一個時辰,雖然這時天空中的烈日已經(jīng)不如先前,但屠云卻也有些堅持不住了,發(fā)生這種情況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屠云他——餓了。
屠云他自然不會硬撐著,他可不是死要面子的人,正準(zhǔn)備將身上被汗洗禮過的粗布衣裳給脫下來時,從坡下的一間屋子里傳出了清脆的聲音
“屠云!吃飯了!”這是一位與屠云同齡的少女,名為祝秋,身著淡紫色連衣裙的她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耀眼,因為剛從廚房走出,現(xiàn)在小臉紅撲撲的,很是可愛。
聽到祝秋的叫喚聲,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的屠云衣服都懶得換了,直接就往坡下跑去,急得都差點摔跤。
看到屠云急不可耐的樣子,祝秋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看你那樣子,急什么啊。”
屠云此時已經(jīng)跑到門前,也不知是看見此時臉紅可愛的祝秋,還是被說的害羞,屠云的臉也紅了,嘟囔著嘴道:“餓了嘛,急著吃飯。”
說完也不等祝秋再開口損他,急忙跑進屋內(nèi),端起碗就像是餓虎撲食一般,開始掃蕩。
正準(zhǔn)備開口的祝秋看見屠云那么急切,知道這回是真餓了,也就不好多說什么了,看到他吃飯的樣子,祝秋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惹得屠云投來疑惑的目光。
飯菜很簡單,就幾個普通的菜,連肉都沒有,但屠云吃的很香,一粒米都沒剩下。
不一會屠云就吃完了,滿足的攤在椅子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祝秋也開始自然的收拾起碗筷,從三年前開始,到現(xiàn)在幾乎每天都是這樣。
祝秋是隔壁村的,從三年前開始,每天中午都帶著新鮮的菜來給屠云做飯,原本這些事都是由屠云父母來做的,但是因為屠云每天吃的越來越多,家里收成是變多了,但是經(jīng)不起內(nèi)耗,所以父母就每天拿著家里種的作物去很遠(yuǎn)的地方賣,然后換點便宜的米和菜回來給屠云做飯,這樣也能有所結(jié)余。
吃完飯的屠云長呼了一口氣,開始跟祝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他們從很小就認(rèn)識了,關(guān)系很好,所以祝秋才愿意每天跑好幾里地過來給屠云做飯。
屠云抬頭看著天花板,突然出了一聲:“你做飯那么好吃,以后誰娶了你一定很幸福吧。”
屠云無意間的一句話讓祝秋愣了許久,在屠云看不見的臉上像火一樣在燒,都紅到耳朵根了,但這一切屠云都看不見,因為他正在看著天花板,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祝秋使勁讓自己平靜下來,等感覺到臉不燙了才回頭道:“那……那……阿姨不是說你差不多到了……要談……婚……”
這個婚字還沒說出口,屠云不知是否有意的打斷了祝秋的話:“是啊,我跟媽談過了,我要離開白溪村,可是她死活不讓。”
被打斷的祝秋神色錯愕的盯著一臉平淡的屠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把剛洗好的碗筷往桌子上一摔,哼了一聲,什么也不說的就往門外走去。
只是在出門之后,屠云那非比常人的聽力,似乎聽到了一聲
“木頭。”
作為始作俑者的屠云,此刻只是呆在椅子上苦笑,低聲喃喃道:“可惜我志不在此,若是有來世,必娶你為妻。”
這句話沒人聽見,但屠云將這句話視為自己終身的諾言。
旁人其實不知,屠云現(xiàn)在的體質(zhì)已經(jīng)到了一種超乎的地步,跑步能跑過野獸,爬樹能爬過猴子,這并不是普通人能輕易做到的,而屠云則輕而易舉。
身體的成長著實超乎了屠云的意料,但這并不會使他覺得驕傲自滿,亦或是變得狂妄自大,他聽爺爺說過,這天地極為寬闊,普通人一生足足百年也不能跑遍,如此世界無奇不有,自己的情況肯定也不是個例。
事實確實如此。
吃完飯的屠云休息了片刻,準(zhǔn)備外出伐木給家中添置柴火,很快就是自己的十八歲誕辰了,那時肯定會有很多人,要做很多菜。
屠云剛踏出房門,便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祝秋,此時的他略有些尷尬,因為他以為祝秋已經(jīng)離開,就沒有出門看過,要知道他在屋里休息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祝秋不會一直在外坐著吧,外面的烈日可依舊毒辣啊。
這樣想著,眼神中閃過一絲擔(dān)心,這一瞬間的神色被祝秋捕捉到了,她也是一個極為機敏的姑娘,怎會不知屠云對她也有意思。
屠云和祝秋相望了許久,也許只是一會,但對于她們二人,這是從未有過的心靈溝通,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們確實從對方的眼神中,感覺到了相互在意。
但很快,屠云調(diào)整好了自己,神色恢復(fù)如常,率先開口道:“我正好準(zhǔn)備上山,送你回村里吧。”
祝秋心情似乎很不錯,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樂呵呵的嗯了一聲。
外面的烈日依舊,照射在兩位少年的身上溫暖著他們,也不知造就這溫暖的是這陽光,還是人心。
走在山路上的二人輕車熟路,不一會就爬上了半山腰處,這時祝秋突然冒出一句話,沒有給屠云打斷的機會。
“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娶我。”
這次祝秋鼓起了勇氣,沒有結(jié)巴,猶豫了許久后,還是決定要個答案,要一個自己希望的答案。
走在前頭的屠云停下了腳步,沒回頭,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每次我說這些,你都打斷我,都說沒聽見,還要接著裝傻嗎?還是覺得我配不上你,不夠資格?我們都不小了,我希望這次你能給我一個答案,好嗎。”
祝秋見屠云沒有回答,便再次說道。聲音從一開始的高昂,到了最后卻帶著哭腔。
從很久以前,真的很久,久到都沒記事,祝秋就對屠云充滿了好奇,他既勇敢,又聰慧,別的小朋友玩游戲都玩不過他,并且又是跳的最高、爬的最快的,那時所有的孩子都很崇拜他。
但是從屠云十五歲那年開始,一切都變了,變得沒之前熱情了,變得只知道埋頭干活了,變得不會再為了送祝秋禮物,而花幾天時間只為打造一個木偶了。
發(fā)生了什么沒人知道,只是祝秋的心,早已被屠云填滿。
屠云皺著眉頭,緩緩回頭,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做了很大的決定,艱難開口道:“我十八歲后就要離開白溪村了,離開這里,去更大的地方,我不屬于這里。”
是的,屠云的父母已經(jīng)同意在他十八歲后,可以自由決定去留。
聽到這句話的祝秋臉色瞬間變的煞白,屠云沒有直接回答,但卻直接給了答案。
祝秋的左眼不自覺的落下了眼淚,現(xiàn)在的她很想蜷縮在地上大哭一場,但她沒有。
“那你不是還會待在這里幾天嗎,這幾天娶我,不行嗎。”祝秋帶著幾分央求,她現(xiàn)在只求屠云能答應(yīng),她阻止不了屠云離開,這件事他心心念念很久了,現(xiàn)在的祝秋只求能名正言順的跟著他一起離開。
屠云的眼角也泛出了一絲淚水,低聲道:“對不起。”
這一聲抱歉擊潰了祝秋的最后一絲防線,她再也忍不住眼淚了,現(xiàn)在只能任由其宣泄,也希望借此宣泄心中的苦痛。
“是……是啊,家里……也一直……讓媒……婆給……我說親,我也……是時候……選一個人……嫁了。”祝秋哽咽這說完這句話后直接頭也不回的飛奔離去,留屠云一人在原地。
屠云緩緩轉(zhuǎn)頭望向祝秋的背影,眼淚也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直到祝秋消失在山的另一頭,屠云在收回了目光,苦笑著往家里走去,似乎若有若無的說了一句話。
“若有來世,娶你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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