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當今最受寵的公主,父皇賜名號為“平韻”。
多可笑,我之前叫平韻。
不過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了。
我在皇宮里生活的很好,有寵我的哥哥,有愛我的母親,連最囂張跋扈的皇后都不敢把我怎么樣。
哥哥天賦極好,能文能武,但我希望他平安順遂。
畢竟皇宮比起天宮,并沒有更安全。
我從誅仙臺上跳下來時,不僅記憶還在,靈力也并沒有被完全廢除,所以我撥出一絲靈力附在了青鸞幫忙找的劍上,并在哥哥及冠時作為生辰禮物送給了他。
明明哥哥及冠那夜,母妃還好好地抱了我們兩個,第二天母妃便不在了。
我不喜歡這些勾心斗角招惹到我的至親。
哥哥在查,他不讓我接觸這些,但我有自己的辦法可以查。
青鸞和我自小關系便好,她知我不是普通人,我也知她會什么秘法。
我托她幫我查。
青族在皇宮可謂一人之下。
我和哥哥同時查出了背后的人,是皇后。皇后的母族很強大,又有個當太子的兒子,我們動不得。
于是,哥哥打起了太子的主意。
“我們或許可以不要太子哥哥的命。”我同哥哥建議道。
太子哥哥自幼與我們交好,要不是他的母親,我們也不必變成現在這樣疏遠。
哥哥笑著說:“當然不會,我要的是太子,不是太子哥哥。”
我眨了眨眼睛。
……
燕南郡遭水患了,這于我們而言是個很好的機會。
與我而言,也是一個機會。
我同哥哥一起去了燕南,他要治災救民,我要去見一個人。
燕南有一座畫坊出名得很,據說可以現場描摹,所作之畫與真人半分不差。
青鸞聽后直呼:“就是它了!”
她看上的只有這畫,我知道的,還有作畫的人。
他之前經常幫我畫,才練就如今這技藝。
第一次去時他不在,倒是見到了一個同我十分相像的姑娘,他怎么如此下得去手,找了一個替身。
看這位姑娘并不知情,我十分同情她。
我們過了幾日再來時,他在。
他單獨請我去了一間房為我作畫。
他本可以不用看我就畫的,卻偏要盯著我,手在動,嘴倒是也沒閑著。
他問了我很多問題,誓如“過得怎么樣”、“吃得好不好”、“習不習慣皇宮的生活”等等,我一一都答了,尤其最后一個問題。
“習慣,相當習慣,簡直不能再習慣。”我陰陽怪氣地回答他。
他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一連好幾日,他都只問我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也是,他怎么敢問以前的事。
畫已經要準備收尾了,他放下畫筆問:“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愣了許久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
“當然。”我點點頭。
旋即,我又想起了什么,開口嘲諷他:“這么多年過去了,你該放下了,何必禍害人家小姑娘。”
我指的是他拿南橘當替身的事。
他搖了搖頭,“她只是……”
我不想聽,打斷他,“明天青鸞會來取畫,我們就此結束吧。”
我自認為很高傲地挺起胸脯,昂首經過他,走出了畫坊。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以前的我們。
……
……
我是南宮殿殿主,上仙之一。
他被尊為白帝,是德高望重的天尊。
我們是仙界眾神仰慕的神仙眷侶。
我也一直這樣以為。
“君白,你說我們的孩子會長什么樣呢?”我摸著自己的小腹問。
君白把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溫暖而寬厚。
他輕柔地說:“她一定會像你一樣漂亮。”
我笑著回應他。
在孩子出生那日,仙界出了事。
有外敵入侵,整個仙界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發生什么事了?怎么會有外敵侵入仙界內?”我的身體還很虛弱,只好躺在床上問即將要出發帶兵打仗的君白。
他在我和孩子的額間落下輕輕一吻,“現在的局勢還不明朗,有消息我會告訴你。”
我點點頭,提醒他注意安全。
但我的心卻加速跳動著。
過了好幾日,有下人傳話說:“外敵已經盡數消滅,仙界也元氣大傷。”
我一直待在南宮殿內,他把我保護得很好,所以我并不知道外界的情況竟是如此嚴峻。
“不過打了勝仗就好……”我喃喃著。
天帝整頓內政時,竟有上仙說:“平韻上仙的女兒恰在外敵侵入那天出生,據說天有異象,現在看來,有可能是不詳的征兆。”
消息傳到我殿上時,我只覺得不可思議,小滿出生時天有異象是因為她天生靈力充盈,與外敵有何關系。
更好笑的是,竟然有人附和,連天帝都要信了。
君白回來吃飯時,我向他提起這件事,他面色有些嚴肅:“我懷疑天帝身邊有人通敵。”
這可不是件小事,君白又道:“如今天帝的權利已經被卸得差不多了,他保不住小滿。”
我一摔筷子,“他保不住,還有你呀!”
君白趕緊安慰我:“你身體還沒好,不能和往常一樣這般暴脾氣了……”
我想了想也是,“可是小滿……”
他猶豫了半分,“韻兒,這次恐怕要做最壞打算了。”
我驚訝地說不出來話。
場景一轉。
小滿哭著叫著,她前幾日才剛學會叫娘親。
是君白,親手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了司夜手里。
我要跳下去,君白他攔不住我。
……
……
當我醒來時,淚已經打濕了枕巾。
我剛剛才洗漱完畢,青鸞把畫送來了。
我掀開畫布,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的畫風,還有一封信掉了下來。
是君白寫的。
看完之后我已淚眼朦朧。
當淚滴落在信紙上時,我大腦終于清醒了過來。
原來,當初天帝被反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所以天帝在臨死前委托君白一定要扳倒司夜,還仙界一個安寧。君白臨危受命,不得已只好狠下心放棄自己的女兒來奪取司夜的信任。他假意輔佐司夜,實則在尋找機會推翻他。
這場君臣的戲演了很久,君白終于找到機會擊殺了司夜,并消滅其黨羽,輔佐天帝的兒子上位。
當一切都結束時,君白獲得了最高的地位,卻從此隱退,直到南橘出現他才重回眾仙視線內。
“我不能放棄整個仙界的未來,這才出此下策。我也不能原諒我自己拿女兒的性命做籌碼,只愿你這一世安好。”
……
我回宮了。
偶爾收到哥哥的來信講關于云水村的事,他還讓我派人觀察一下太子哥哥,我找了幾個青族身手不錯的去了。
青鸞要去找他的哥哥,我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偏殿內。
除了正常的進食以外,我幾乎沒見過太陽。
聽說云水村的事情解決了,但是南橘卻生了場大病。想到那個姑娘,沒來由心里有一種親切感,加上對她的愧疚,我便隨哥哥一起去探望她。
不知道她喜不喜歡吃宮里這些糕點,我都給她帶了些。
可惜了,我去的時候她還沒有醒來。
我囑咐了北冥一些事情,他一一點頭應下:“等南橘醒來,我會轉告她的。”
走出畫坊,我用向往的語氣說:“南橘姑娘可真幸福,有這樣的人愛她照顧她。”
誰知哥哥聽到了,一把攬過我:“我家妹妹想要什么樣的夫郎?我都幫你找。一定要比北冥愛南橘更多的那種。”
我心頭一暖,“哥哥真好。”
……
此刻,公公正在宣布重新冊封太子的詔書。
這皇宮當真要比天宮好,不需要流血。
我們應大哥要求,只是把皇后送入了冷宮。
哥哥說我心太軟了,會給自己留隱患的,可我不想看到大哥沒有母親。
天辰元年。
今天是哥哥登基之日。
我站在承天門上。
“君白,謝謝你的祝福。”
……
今天青鸞要幫我封印靈力,她需要一張與我一模一樣的畫,然后把靈力封印在里面。
我已經決定放下過去了,在人間我過得很幸福。
“你的靈力,缺失了一部分。”青鸞皺眉說。
“這一部分不在你的體內。”
我疑惑地走過去看,“莫非是我跳下誅仙臺失去了靈力的緣故?”
“應該不是。”青鸞搖搖頭,“跳下誅仙臺失去的靈力應該是被徹底消除了才對,這部分靈力還在這世間,卻不在你體內。”
我想了想,“所以我體內的靈力已經被封印了是嗎?”
她點點頭,“不僅如此,缺失的這一部分也暫時封印了,不過很快就會解開封印的。”
我又細問了青鸞很多,確保即使少一部分靈力也不會有任何影響,再加上我實在想不到為何,此事便作罷了。
……
哥哥最近在為我的婚事著急,逮著哪位狀元郎或者尚書大人就問我喜不喜歡,我現在只好躲在外面了。
沒想到竟然碰到了在外游玩的大哥。
他問我為何一個人在外,我把哥哥最近的所作所為都告訴了他。
聽完之后,他不負眾望地哈哈大笑起來。
我沒好氣地看著他,他這才停了下來。
不過他卻答應陪我一起逛一逛花市,我又高興了起來。
雖然感覺此刻的自己有點像個孩子,不過我很高興。
他給我買了好多東西,然后把我送回了宮里。
“再不回去你哥哥該著急了,大哥下次帶你玩。”
好吧,我應了一聲。
剛進宮門便看見哥哥側身站立,聽見動靜后,他轉過頭來。
“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