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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骨肉親相認(rèn)幽靜林 鄧叔文情補(bǔ)桃花姻

  • 桃都
  • 沈寓顰
  • 2281字
  • 2021-11-15 00:00:00

卻說靜覃兄妹一路上山,過三溪時,看見了一老婦人正坐在溪邊浣衣。靜覃拉住妹妹,沒有驚動,悄悄繞開了。又走了一會兒,果真有幾間茅舍映入眼中。林深日靜鳥悠鳴,中有劈柴之聲,靜覃敲開門,卻是一位俊朗的老人家。

老人家將他們讓進(jìn)屋子,沏上好茶,笑道:“寒舍簡陋,客人莫怪?!膘o覃忙禮道:“冒昧叨擾,感謝款待。”三人坐下,略聊幾語,只聽院門一聲“吱呀”。老人告罪出去,靜默忙起身走到窗邊,驚訝說道:“哥哥,是方才在溪邊浣花的那位老人家。”靜覃一聽,也起身至明窗前看了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環(huán)顧屋內(nèi),見凈幾上端端正正擺著一些紙筆,正要去看,靜默拉住他,沖他搖頭。靜覃會意,拍了拍妹妹的手,輕聲說道:“我自有分寸,別怕?!闭f著小心打開書一瞧,就見“凈幾雜錄”四個大字,正是朱批手跡。

正獨(dú)自出神時,老人已抽身回來,見此形景,倒也沒說什么。靜默羞得兩頰通紅,靜覃忙合上書,問外面的是誰?老人道:“乃鄙人拙荊?!闭f著,不知從那里竄出來一條狗,沖到靜默腳下狂吠了兩聲,靜默受驚,登時白了臉。靜覃忙拉住妹妹,老人則喝出狗兒,向他們賠罪。靜覃示意無礙,從新坐下說了一會兒話。見老人遲遲不換茶,靜覃遂與妹妹起身告辭。老人送至小院門口,忽聽后面一聲炸響,老人來不及與他們說話,匆匆走開了。靜覃與妹妹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只見灶臺前已是一片狼藉,老婦人捂著耳朵縮在凳子上,把頭深深埋在兩臂之間。老人慢慢走過去,輕輕喚了一聲“三娘”,一面慢慢伸手按住了老婦的肩。老婦全身一戰(zhàn),猛得抬頭,靜默被她眼前的顏色唬得一哆嗦,不自覺拉住了哥哥。靜覃也神色凝重,護(hù)著妹妹沒有說話。忽然老婦捉住了老翁的手,狠狠咬了下去,好像一只受傷的野獸,誓要撕碎眼前的獵物。老翁緊咬牙關(guān),輕攬愛妻入懷。老婦漸漸安靜下來,軟在了他懷里。老翁吃力抱起她,進(jìn)屋安頓畢,復(fù)出,向二人致歉道:“見笑了。”

靜覃眉頭緊鎖,看著他還在流血的傷口,好心勸道:“讓妹妹替你擦藥罷?!膘o默聽說,正要上前,老翁卻微笑搖頭道:“不敢勞動姑娘?!闭f著自去取出藥品,靜默瞧著他那不自覺發(fā)抖的手和額頭不斷滾下來的冷汗,不等哥哥吩咐,便蹲下去接過那布條,小心纏好。老翁卻對著她扎的結(jié)出了神,連道謝也忘了。

靜覃二人于是悄悄退出來,剛打開院門,那老翁從后面趕上來,喚道:“請留步?!膘o覃強(qiáng)忍住心底澎湃的情緒,轉(zhuǎn)身問道:“老人家有什么話?”老翁站住腳,沉默一會,笑道:“恕不遠(yuǎn)送?!眲偤美蠇D走出來,站在老翁身邊,也沖他們微微一笑。靜默躲在哥哥身后憋得好辛苦,連耳帶脖子都紅了,低低啜泣起來。老婦見了笑道:“姑娘還好么?”靜覃忙道:“沒什么事?!币?qū)⒚妹帽ё?。靜默卻依著他雙膝跪下,顫聲說道:“不肖女靜默,拜見父親母親?!膘o覃亦跪下,磕了頭。

老翁眼底光芒一閃,淡淡說道:“你們認(rèn)錯人了,請回罷?!闭f著拉起老婦進(jìn)屋。老婦則癡癡問道:“他們是誰?”老翁笑道:“兩位客人,走迷了,討一碗茶吃。”

靜默遠(yuǎn)遠(yuǎn)聽見,哭道:“父親,不要再丟下我了?!闭f著扎掙起來跑過去,卻不小心絆了腳,一頭磕在了凳子上。靜覃心下一驚,忙爬將起來跑過去,老翁離得近,下意識去抱她,靜默趁勢撲到了他懷里,哭道:“父親,夢兒想你。”老婦被這一變故唬得不知所措,傻傻站在那里,看著這一對父女抱頭痛哭。

這廂,靜覃也走到母親身前,見母親只望著父親,對自己根本不理,便輕輕叫了一聲“媽”。麗華還是不理,靜覃走去拉起她的手,麗華被兒子微涼的指尖唬得一振,抬起臉癡癡看著兒子。當(dāng)看到兒子眼底閃動的晶瑩的淚滴,麗華呆呆抬手與她拭去。

靜覃望著母親傻笑,可眼淚就這樣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麗華不知他命意,也微微一笑。靜覃伸手撫摸母親的臉頰,卻不知為何有一點(diǎn)冰涼落在了手上。抬頭往天上一看,原是要下雨了……

舞雩沒有帶傘,馬車往前駛了一陣,人夫就說風(fēng)里已經(jīng)沒有雨了。舞雩不敢問現(xiàn)在何處,只命繼續(xù)趕路,遠(yuǎn)遠(yuǎn)望著京城的剪影,恍然覺得陌生。城外十里長堤,煙柳如舊。下了車,舞雩徒步進(jìn)到城里,在一個賣釵環(huán)的攤前停住了腳步。這里賣的東西,顯然是宮里的手藝,只是經(jīng)歷了楚朝,如今的岺朝已經(jīng)不是她的岺朝了,皇家用物流入市井,是悲是喜,她不置喙。

見了這般形景,小販微微一笑,閑話間,漸漸說起了自己原在宮里頭伺候,前楚皇帝大赦天下之時得幸出宮,才在城里做起了小本買賣,這些簪子就是當(dāng)年離宮時賞的。

乍乍聽到那個名字,舞雩只輕輕笑了一下,問他家鄉(xiāng)妻子。小販含糊說了個大概,舞雩一面微笑點(diǎn)頭,一面看手里的釵環(huán)。小販因笑道:“我這里還有幾根特別的,是前朝天德天崇年間公主的舊物?!蔽桷犝f,心頭微顫,與他進(jìn)屋,顫顫巍巍接過了他遞上來的兩根木簪:柳木粗糙,桃木泣血。

看著這些東西,舞雩竟糊里糊涂的,飄飄然恍若隔世,漸乎朦朧間,竟覺得眼前人的模樣有幾分似曾相識,不禁問道:“我們是不是見過?”小販微微一笑,行禮道:“久違了,長公主。”又道,“我是鄧叔文。”

“是你啊。”舞雩放下了手里的木匣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是一笑。鄧秀在長公主的眸子里看不見半點(diǎn)哀傷或是驚詫,平靜得不平常。

那天舞雩走后,鄧秀也離開了。想自己一生執(zhí)著功名,年少時曾夸下??谝鍪ブ髦蚊魇溃匾嗍防@不開自己的名字,如今看來,要管后人評說到底太難了些,自己雖才不惑,心已垂老,適逢老母駕鶴,便動了隱退的念頭。

靜覃準(zhǔn)了鄧秀的辭請,臨行前把一封信交給了他。那信是家里寄來的,藏著春閨的幽怨。

那一日,靜覃說道:“好好待魏家三小姐,她活不久了。”鄧秀聞言低下了頭自嘲一笑,嘆道:“是我對她不住?!毖粤T忽覺熟悉,恍然想起了當(dāng)年也曾有一個人這樣勸過自己,自己當(dāng)年似乎也是說的這樣一句話。而今再說,諷刺更甚。

他終究是負(fù)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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