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會就這么放棄的。”一個人影說道。

“時間快到了。”

“是的，最外圍的904片區艦隊已經接戰。”又有人說。

“各艦隊都準備好了嗎？接入通訊。”似乎是為首的那個人影說。

“第67片區準備完畢。”

“第132片區準備完畢。”

“第706片區準備完畢。”

“第2片區準備完畢。”

“第391片區準備完畢。”

“第5片區準備完畢。”

…………

房間里一時變得嘈雜。

過了一小會，房間里又變得寂靜。為首的人影說：“所有艦隊都準備完畢了。現在……”說著，他走向了房間的角落里，那里出現了一扇門。他走了出去，幾個人影也跟著走了出去。

“跟上吧。”旁邊似乎有人對大主教說，于是大主教也跟了上去。

房間的外面是一片開闊得多的空間，像是一個大廳，但比大廳更大，幾乎像是一個船塢或飛行甲板。

他們現在在上方的一個平臺上。下方站滿了人影，連成了灰色的一片，景象十分奇異。

大主教感到下方的他們散發出極其強大的靈能，但又想到，這空間中應該已經沒有足夠的能量讓那么多靈能者同時調動，不……他們應該有別的辦法，比如那些“技術手段”。

這可能就是之前在房間里聽到的“總能量約有0.00043M⊙的靈能”。能夠想象，或許他們都是這許許多多片區中和他一樣的靈能者。

但是，同時也能感受到遙遠空間中傳來的波動。混沌。似乎預示著一場慘烈的決戰。

“各位，這可能是最后的時刻了。”這句話的聲音不大，可能剛好讓下方的人們清楚聽到。

最后的時刻。

“終”。

大主教想起了地球時代的古老傳說。「麥格多」。「埃沙頓」。

“毀滅……徒勞……”這仿佛是「原始邪惡」直接傳達的信息。大主教直到現在，似乎才有些明白了。

接著想到了在“教廷”所目睹的。同樣是決戰，只不過規模大概要小得多。那時所有人都還有希望，至少是不甘。如今這最后的抗爭卻好像全然是另一種意義。

“決一死戰！！！”當時聽到的叫喊，仿佛就在上一瞬間。

自己要怎么做？大主教想到這個問題。要加入他們作這最后的抗爭嗎？不，自己理應是“旁觀者”。然而“漂流”已經結束，這里已經是終點了。難道之后還能回到那個熟悉的“銀河系”嗎……

然而，下方卻突然一片寂靜。沒有預料中的叫喊。沒有人說話。沒有任何聲音。

怎么回事？大主教立即想到這里的一切可能與之前遇到的那個一樣，是某種“幻象”。

大主教想要趕緊離開這里，但一切仿佛瞬間都凝固了。

但就在此時旁邊的那個為首的人影突然又說話了：“但我們都知道，我們的軌跡已經注定，無法改變。”

這是什么意思？

那人影又接著說：“正因如此，我們把最后時刻的最后希望寄托在，閣下身上。”

不計其數的靈能者開始將靈能匯集。

遠方不斷傳來的混沌波動越來越強。

不，那不僅僅是靈能，似乎還有時空本身，還有物質，還有他們的意志，還有……這個世界所有剩下還未湮滅的東西。大主教費力地思考著目前發生的奇異景象。

能量慢慢匯集，同時視野逐漸變暗。最后一切都仿佛已經消失。

周圍再次變得漆黑，除了眼前散發著在周圍的黑暗中格外耀眼的光芒，漂浮著的一個……“結晶”。

大主教發現自己想不到適當的描述。

這就是“終”世界么。這就是他們的最后希望么。

這……為什么……難道，是“OB”……那個觀察者？

觸碰到“結晶”的一瞬間，大主教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能量。

周圍的空間劇烈扭曲，劇烈收縮又劇烈膨脹。

無數奇異的光芒。

不存在于世界中的色彩。

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一瞬間，大主教的感覺和意識似乎都消失了。

但緊接著，理解了一切。

一瞬間，非常自然地，非常清楚地，全部都理解了。就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一樣。

極高維空間。

不，“空間”現在好像已經變成了直線，又變成了一個點。

“時間”仿佛也失去了意義。

時空結構清晰地呈現出來，盡管那也不再有意義。

高維空間，四維、五維、甚至二十二維，還有更加高的維度……都顯現出來。從前經歷過的三維仿佛無比渺小，無比簡單。

時間。

「時間」不僅僅是對三維空間附加的一維，不僅僅是諸事件的序列，不僅僅是因果性的量度，不僅僅是方向性的一個標志。

「時間」的含義在這之上。「時間」的含義無法言說。

在「時間」之中漂流的諸多現實。它們是「法則」所允許的諸多可能性。從同一個起點發出，沿各自的路徑向終點匯聚。

同一個終點。沒有能逃過「湮滅」的「現實」。即使“終”世界的幸存者們開辟了通向其他「現實」的通道，也不能避免這個既定的結局。

大主教隱隱感覺到了「原始邪惡」，但卻仍然無法把握它的位置。只覺得自己在被窺視——從比現在所處的維度甚至還要更高的空間，自己無法達到。它處在的空間比極高維還要更高，因此能隨意在宇宙中穿梭。

真的還有辦法嗎……

「原始邪惡」。那是“教廷”對它的稱呼。從世界誕生之初就一直潛伏著，等待著文明忙于自相消耗時，發出致命的一擊。但那也不過是“手段”，因為最終的“結果”已經注定。但，它真的邪惡嗎？邪惡又是什么？

劫末。

這也是由「法則」規定的。

但是，「法則」又是什么？

記憶驟然清晰。自地球時代，不，自人類的黎明開始，就一直在探索著。規定整個宇宙的「法則」。

但是，世界中依然有著人們無法理解的神秘。

人們開始反思。

「法則」真的存在嗎？是人類能夠掌握的嗎？

此時，大主教已經理解了一切。

但是仍然無法理解。

「法則」似乎被隱藏了。

許許多多文明的人們一遍又一遍地觀察，計算，重復，在無數的數字中尋找它的蹤影，因為它并沒有留下確切的痕跡。

……幾乎沒有。

八個光芒出現在了身邊。

這是？

大主教立刻想了起來。

但是這究竟是“教廷”的遺贈，還是，又一個……

……神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