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孔太大了，再拿一層來！”

魏子淵滿頭大汗，看著眼前用【鞣皮】之法制成的導管和現成的牛組織膜，著急的吼道。

人失血20%就會休克，而慕小姐身體狀況極差，大量失血可能會直接要了她的命。為了清除毒素，魏子淵已經先行放掉了不少毒血，剩下的必須透析后回輸！

用烈酒又洗了一遍手......

這是個通訊基本靠吼，消毒基本靠酒的年代啊......

“車前草...童兒，快把車前草找來？！”

老郎中此刻也在忙前忙后的配伍方劑和用各種藥性猛烈丹藥為慕青青吊著一口氣。

“行血丸呢？再碾碎一顆拿來，慕小姐要不行了！”

門外踱步的周同聽到這話，馬上沖進了房間。

“老先生，不能再喂了！真的不能了！這行血丸我也有所耳聞，醫書上說......”

“那你行你來！”

“......”

......

頹然的長出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魏子淵突然想到，醫生們每日要面對多少這樣的場面呢？

慕青青呼吸已經停止了。

雖然眾人都早已預料到這種結局，但依然十分不甘。

老郎中拍了拍魏子淵的肩膀，以示安慰，看得出來，他不是個騙錢的主，只是慕青青舊傷加上新傷、失血、中毒、藥物......

要救這樣的人，醫術甚至還不如運氣重要。

“我即刻差人將小姐送回，兩位請放心，診費一個子兒也不少。”

老郎中搖搖頭，有些遺憾，他起身合上老匣子，今日，他的珍藏幾乎都被掏空了。

魏子淵也站起身，走到了門邊，準備活動一下身體，長久保持一個姿勢實在是太累了。

突然，一個虛弱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咳...逃...你們快逃！”

......

同日，巴縣青樓，瓊花院。

“好妹妹，我告訴你，哥哥昨晚，那叫一個威風，那妖物人頭龍身，氣焰滔天，我上去就是一個手起刀落，將其右臂斬落！”

“妹妹，別聽他的，過來給哥哥我斟酒~”

此地是巴縣有名的煙花之地，今日，卻是被人包了場子。

“知縣大人，您說，太守府的人，為啥要給咱慶功啊，咱也沒幫上忙??！”

“哼，本官一直在那個牢里頭和妖物纏斗，你們是眼睛瞎？”

“是...是是。我敬大人一杯！”

知縣瞇縫著眼看著這群花天酒地的屬下，平日里總有人稱病不到，這一到慶功宴，整整齊齊，全勤！

昨日里涉案的獄卒、衙役一個不少，此刻都在廳內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王結巴，你昨天是最后走的，說說，太守府的女官和那妖物咋樣了？”

“我......我......我其實.......”

還沒等王結巴說完，突然門外傳來凄厲的喊聲。

“走水啦，走水啦！”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濃烈的煙塵和滾滾的熱浪就灌進了廳內！

.......

要不是眼前人還有一些溫度，魏子淵一定認為她是詐尸了。

“小姐，小姐，我是周同啊，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魏子淵現在那叫一個高興啊，妹子居然這都活了，自己的診金不得超級加倍？

穿越大唐除了被人殺，也是有好事的嘛，第一桶金就到手了。

老郎中看著醒來的慕青青，瞪大了雙眼，還真行？

這種稱為“透析之術”的解毒法簡直聞所未聞，用骨針加皮導管將病人毒血抽出，使用牛膜濾過，再將其反送回病人體內！

“青青多謝公子和老先生相救......”

少女的言語溫軟，得知自己死里逃生后，雖然身體極度虛弱和不適，但欣喜的神色還是溢于言表。

畢竟不到萬不得已，誰又愿意去死呢？

不過眾人可沒告訴她，實際上她也沒多久活頭了.......

“小魏，我跟你說啊，救人事急，用了不少......權宜之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老郎中將魏子淵拉到一邊，小聲的耳語道。

“不明白......”魏子淵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

“我的意思是，小姐恐怕......呃，時日無多?！崩侠芍醒哉Z非常閃爍。

“你不是說三年嗎？這三年之期還未到，怎么就時日無多了呢？”魏子淵奇怪的問道，本來老郎中說的三年，他倒覺得無妨，三年還長，說不得慕小姐可以找到其它破解之法。

況且......三年，安史之亂都到了，到時候大唐人口銳減，無人能獨善其身，到時候的事情，誰能說得清？

“剛剛的情況你也知道......老朽也是別無他法?！崩侠芍姓Z氣十分無奈。

“也對，不過這話，您該和慕小姐說去啊......”魏子淵看了一眼那邊床上正在喝水的慕青青。

“該如何開口？”

其實要說和死者家屬打交道，他也確實受過這方面的培訓，畢竟是警察嘛?？蛇@是“死者”本人啊。

“沒有其它救治之法了？”

“余毒尚在，體虛氣衰，起碼老朽無能為力，她恐怕只有三個月時間了。”

這一下從三年到三個月，縮水也太嚴重了吧，這樣一個妙齡少女，三個月內就要玉殞，魏子淵也覺得可惜，只不過他就更沒有辦法了。

“我告訴周大人，讓他決定吧?！弊罱K，老郎中打算拋皮球。

魏子淵聳了聳肩，看樣子超級加倍的診金要縮水了......

慕青青由于身體虛弱，補完水后，已經睡著了。

兩人來到院內的鳥籠旁找到周同，從表面上看上去，這位長史大人心情很好，此刻居然在拿著稻穗逗鳥玩。

見兩人出來，周同面帶笑容。

“兩位真是妙手仁心！請務必要隨我回FL，太守府定當設宴重謝二位！”

魏子淵和老郎中對視了一眼，有些尷尬，剛想說話，突然坊外沖進來一位侍從。

“大人，周大人，不好啦！”

周同眉頭一皺，這人是他帶來的親隨，一向眼力勁不錯，這時候怎么這么煞風景呢？

“慌什么？什么不好了？”

“大人，請借一步......”

“借什么借，就在這說！”

“瓊花院走水......”侍從遲疑了一會，咽了口唾沫，緩緩開口說道。

“你說什么？”周同猛然轉過頭，死死的盯著那名侍從：“知縣呢？衙役們呢？”

“巴縣知縣連同衙役，共二十六人，還有瓊花院上下二十四人，無......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