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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是什么好人

吃完午飯,李懷林離開院子,留下男孩一個人呆在這。其實他是想帶男孩出去看看小鎮的,可他好像很是懼怕出門,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屋檐下的陰影里,抱著那本男女情愛的書,細細品讀。

李開陽先要去找呂曉西,然后一起去往小鎮的中間,找李爺爺,自己要住在小鎮的事還要跟他說一下。

在他去找李曉西的那條必經之路上,那個腰佩長劍的中年人站在一處題字“良善”的牌坊前,眉頭緊皺。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想不明白,先是被那個名叫“二豎”的魔將抓住,本來已經做好自我了斷的準備,修道之人,生生死死,見的多了。誰知幾天后,那魔將一邊說著“隨便找人去湊個數”,一邊自己就被丟到了這里,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地方,可根據偶爾的言談,這里是一方小世界,能被那些真正的天上人看重,遍地機緣的小世界!

真可謂是福禍相依。

他感受著自身的修為,在這個在富家子弟里破鏡如飲水的境界,自己居然被困了二十年!當初自己可是及冠之前就可以開脈的天才!

他壓抑住情緒,想到終于時來運轉,不管出去后如何,只要能在這里得到那些大人物指甲縫里的東西,讓自己跨過這道坎,以后修道路上,說不定就是通天坦途。

可這方世界有些奇怪,之前走遍四周,完全不像書上所寫的迷霧重重,規則顛倒,遍地寶光。

更像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所以他才會在進門之后故意讓長劍出鞘。

所以他現在才會在這里等著那個少年。

李懷林邊走邊跟路上的人打著招呼,這是他喜歡小鎮的一個重要原因,自己在山谷大多時候就只能與莫莫說話,而在這里,大家似乎有聊不完的話題,說不盡的家長里短。

在一個轉角,他看見了那個被自己認定是武林高手的中年人,其實他很想去向他請教請教江湖事,可上去說話又顯得突兀,他從男子身邊走過,余光一直看著那柄長劍。

在快要遠去時,他聽道男人喊道:“小兄弟,停一下。”

李懷林轉身,左右看看:“你是找我嗎?”

男人笑著說道:“當然,這里也沒有其他人。”

李懷林有些激動的走到近處,問道:“有什么事嗎?”

“小兄弟,我剛到此地,有些不熟,你能說說這里的情況嗎?”男人問道。

李懷林便把自己知道的一一說了。

男人聽完,沒察覺什么,這就是一個簡單的小鎮而已,又問道:“鎮子上有什么奇人怪事嗎?”

李懷林想了想,奇人怪事?自己父母不就最奇怪嗎?放著大戶人家的好日子不過,住在一個山谷里,可他們又算不上小鎮人。

李懷林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應該是來找隱居于此的某個世外高人決斗的,所以才顯得風塵仆仆,才與自己說話,試著去找出那個人。

此時,他已經已經腦補出一個跌宕起伏的江湖故事。

男人隱隱覺得有點不對,接著問道:“鎮子有歷史嗎?”

“有啊。”

要是一些具體的其它事情,自己可能不知道,畢竟大多數時候不住在這里。可要是說歷史,每次遇見李爺爺都要與自己說很多遍的。

李懷林十分具體的與男人說了一些故事,包括小鎮的起源,歷史上出了什么人物,以及最重要的頭上這個“良善”的牌坊。

男人有些害怕,他有一個猜想,但此時還需要最后一個印證,他指著腰側的長劍說道:“你記得上面有什么嗎?”

“啊?我記得。”李懷林想著原來那時是他想讓自己看的,難不成是考驗,要收我為弟子?

“是一朵祥云,而且我覺得另一側本來也有,只是后來去掉了。”李懷林說完滿懷期待的看著男子,自己應該通過考驗了吧。

男人此時一下變得有些失魂落魄,所有的小世界因為都是應時而生,不會有歷史,而且自己的長劍雖然品階不高,可上面那朵云紋,看過之后,若不是魂魄完整的生靈,是不可能記住的,但小世界的生靈魂魄都是不完整的,否則與外面還有什么區別?

他開始確信自己的那個猜想。

聽說魔族圈養生靈,以其精氣為食,難道這里就是魔族的食飼之地?那自己豈不是一生都走不出了?

一時間大喜大悲,他滿懷氣憤,緊緊抓住手中的長劍。

此時,一個瘦瘦的少年走來,看見男人手中長劍,大聲說道:“喲,這劍不錯,給我看看。”

說完伸手去摸。

男人此時正在氣憤中,右手隨意一推,便把少年堆在地上,栽了個跟頭。

李懷林見此趕緊跑過去攙扶住,說道:“宋金你沒事吧。”

少年咬著牙站起身說道:“沒事。”

李懷林看向男人,眼神中原本的期待蕩然無存,此時滿是怒氣。

男人沒理睬著兩個少年,廢物而已。當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究竟在處在哪里。他一語未發,轉身向遠處走去。

李懷林看著已經起身的少年說道:“真沒事?要不要去找你爹看看。”

“不用不用。”少年擺了擺手,傲氣的說道,“我這身體,別說是摔這一下,就是從房頂掉下來,照樣站著撒尿。”

說完,又湊到李懷林面前:“這事別往外說啊,不然有這黑點,以后做不了武林盟主,我可要找你的。”

“當然。可是你這性子得改改。”

“你知我知?”宋金伸出一個手掌。

李懷林用力拍上去,“天知地知!”

“好了,契約成效,話說,剛剛那人誰啊?”宋金問道。

李懷林看著男人離開的方向,說道:“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

鎮子唯一一座客棧里,身材高大的婦人與女孩相對而坐。

女孩趴在桌子上,雙腳在桌下晃來晃去,說道:“柳姨,這鎮子好正常呢。”

婦人笑著回道:“是啊,如果不是國師先前說了,誰能想到這只是個小世界。”

女孩把目光投向窗外,想著路上遇到的那個少年,有些懊惱,沒問名字呢。

——

這邊,李懷林帶著宋金一起去往呂曉西家。

“聽說你以后就住在小鎮了?”宋金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快?哦~”李懷林突然反應過來,“是小東告訴你的吧。”

“就小東那張嘴,現在應該全鎮子的人都知道了。”宋金笑著說道。

李懷林看著宋金悠閑的樣子問道:“你今天不用去看你家里的鋪子嗎?”

宋金家里有個小鎮唯一的藥材鋪子,說不上多忙,可是他父親總說萬一遇上個什么事,多個人也許就是多一條命,所以他有事沒事就要去看看鋪子。

宋金雙手負后,昂著頭說:“就我在家里的地位,還不是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

“地位?第一個吃竹板燒肉的地位啊?”李懷林調侃道。

“誰吃……誰吃啊?”他有些急眼,“你才吃竹板燒肉呢,你最愛吃。”

“怎么了?今天這么大反應,是昨天晚上剛吃過了還是剛才把腦子摔壞了?”李懷林有些奇怪,兩人平時玩笑開的很多,今天伙伴倒是有些激動。

宋金沒回答,向前跑去,“快點,曉西要等急了。”

到了呂曉西家,三人一起去找被叫李爺爺的老人。

那個最是“大嘴巴”的小東沒與他們一起,呂曉西說是隨她爹一起去學堂了。

因為小鎮只有一位教書先生,所以只有八歲之前的孩子可以去學堂,學滿三年,如果還想繼續求學就要去外面了。聽老人說,去外面求學的鳳毛麟角,大多都留在小鎮,子承父業了。

小鎮的中間有一棵很大桂花樹,枝繁葉茂,正午的陽光照下來,樹下幾乎看不到能到達地面的光點。

此時,桂花樹下,一個頭戴高冠的道士坐在石桌旁,面前擺放著三個棋局。單手撐著腦袋,眼神微瞇,覺得很是無聊。

本來到這里來的人是自己那個被稱作“道門天驕”的師兄,誰知,師傅說師兄中了妖族算計,心境受損,便只能讓自己頂上了。心境受損?騙鬼呢!誰不知道師兄是道門數百年來道心最為堅固的天才,誰能讓他心境受損?是魔尊還是妖皇啊?只是可憐自己啊,本來在山里就累死累活了,好不容易求著師傅把自己帶出來,想著能休息一段時間,就遇上這種事,上哪說理去。

他把手放下,整個人趴在桌面上,撐久了,怪累的。

“唉,道士,哪來的?沒見過啊。”

道士瞥了一眼,沒見要睡覺嗎?哪來的小孩沒眼力勁啊。擺了一下手說:“小屁孩,一邊玩去,別打擾我。”

“嗯?”見道士不理睬自己,宋金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臭道士,告訴你,這里是本大爺的地盤,你在這里擺東西跟我說了嗎,信不信把你的棋子全丟到地下去。”

“隨你。”丟了最好,到時候就跟師傅說本地人太過兇殘,自己實在沒辦法。然后再說自己決定暫時不回山里,愿意留在外界降妖除魔,以彌補過錯。妙啊!

宋金見道士趴在那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笑了起來,一時也沒了主意。

這時呂曉西站出來,滿臉歉意的說:“不好意思,道長,我這朋友平時口花花慣了,希望您不要介意,我們想知道您在這擺著幾個棋局有什么深意嗎?當然,若是不能告訴我們這些孩子,也沒關系。”

道士這才撐起身子說道:“還是你這小姑娘知書達理,貧道在找可以解出棋局之人。”

“那解出之后有啥好處?”宋金趕緊說道。

道士很有深意的看了三人一眼,那一眼似乎看穿了三人的根骨天資,他看著呂曉西說道:“若解出棋局,貧道可以給你們一份天大的機緣。”

“機緣?啥機緣?你可不要說什么天機不可泄露啊?”宋金又說道。

道士神色尷尬,“天機……不可泄露。”

宋金看了看棋局,大喊一聲,“我來。”

便拾起一子落在棋盤上。

“你輸了。”道士懶懶的說道。

“你……”宋金正要說話,呂曉西開口道:“我可以試試嗎?”

“曉西,你還會下棋?”李懷林問道。

“我跟我爹學過一點。”她回道。

宋金見此也沒有說什么,反正自己也不會下棋,只是找個樂子。

道士好像早就猜到了,拂起袖子,說道:“請。”

呂曉西猶豫著放下一個棋子,道士也跟著落下一子。

十幾手過后,呂曉西放下棋子,宋金趕緊問道:“贏了?”

她搖了搖頭,“輸了。”

道士右手在棋盤上空拂過,哪些落下的棋子紛紛落回管子中。

宋金眼睛一直,“神了!”

道士把手上的一枚棋子放回去,說道:“姑娘謙虛了,這一步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小女子自知已輸。”呂曉西說道。

道士笑了笑沒說話。

“小林,你不試試,這道士好像有點真功夫。”宋金問道。

李懷林擺了擺手,“算了吧,我只是看過些棋譜,又沒下過棋。”

三人告別,道士復又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長吁短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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