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柔柔的對李懷林說道:“哥哥,能把這條魚送給我嗎?”
李懷林從思索中回過神來,公主?他實在沒想過眼前人居然是公主。小鎮很小,也很少有人員往來,可以說,他到現在都沒有見過一個真正的官員。更不要提是公主這種再書上只住在皇宮里的大人物了。
他不知所措的撓了撓頭:“這條魚不是我的,而且就是……想要,我也抓不到啊。”不知道怎么稱呼,干脆就不說了。
那個高大婦人走上前,俯身說道:“公主,這種品階的靈魚,別說抓了,就連尋到它們的一絲蹤影都千難萬難。倒是靈魚吃的果子?”
李懷林注意到婦人目光,從身上又拿出一個果子遞出去,“這種果子我家山上有很多,不值錢的。”
婦人接過,查看一番后搖了搖頭,“小世界所屬,帶不出去。”
李懷林聽不懂婦人在說什么,什么靈魚,小世界之類的,他站在旁邊,等著曉西吧大叔帶過來。
女孩蹲在河邊,懊惱的望著這個從自己手里劃過的天賜之物,若是得了這條靈魚,說不定皇兄就會更加疼愛自己,說不定不止讓自己活到十八歲呢。
不一會兒,呂曉西兩人過來了。
胡子大叔好像很急,沖過來也沒說話,猛地望向河里。看清了河里正是十幾年前自己遇到的那條魚之后,眼眶通紅。
李懷林問道:“大叔,是救你的條魚嗎?”
“是,是。”漢子有些泣不成聲,他跪倒在地上,對著魚的方向連連磕頭。
女孩看著這樣的場景,詢問婦人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轉機?婦人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是沾了靈魚的一點恩惠,不成事的。”
李懷林聽到婦人的話,“這魚真的可以解水草?”他此時還不想不明白為什么這條魚可以救胡子大叔。
婦人笑了笑,“小兄弟,你可知道你魚為什么叫雙生靈魚?”
李懷林搖了搖頭,這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這靈魚名字里的雙生可不是指它自己,而是指使用它的人,更準確的說,是生命。”
“生命?”
“對于凡人而言,它可以共生兩人的生命,簡單一點,它會將一人剩余的壽元嫁接到一個將死之人的身上,甚至是已死之人。”婦人沒往后說,對于修士而言,它甚至是交易壽命的籌碼,修道之人,為了什么?說到底還不是證道求長生,有了這條魚,是不是就可以算是在這條路上走出一大步?
她又說道:“眼前這個人明顯就是共享壽元中的一個,看樣子壽命也不多了。”
聽到著,李懷林已經不在乎為什么這個婦人能知道這么多事,他震驚的望著漢子,“大叔,是這樣嗎?”
漢子早已泣不成聲,“沒辦法啊。當年我救趙兒的時候,她已經沒氣了,若不是聽見了這條魚的聲音,給了我這樣一個法子,趙兒就走了。”
“阿姨知道嗎?”李懷林問道。
“怎么能說,她要是知道了,估計要自責愧疚一輩子。”
李懷林把漢子扶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能跟趙兒過這些年,已經很好了,我已經不奢望什么了。”漢子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
那個婦人笑了笑,“能出現這種事已經天大的不易了,要知道,想讓這雙生靈魚主動出手,非是至善之人而不可,那名女子也算是行善積德了。”
“有什么挽救的方法嗎?”李懷林至今也沒有見過相親之人的離去。
“你想救他們?”婦人覺得少年有些可笑,“如果你能讓這條靈魚分解,而且必須是自愿解體,分別融入他們的身體,倒是可以挽回,可對你而言要抓住他們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又何談去讓它解體。”
李懷林沒管婦人的話,他望向河里那條藍色的魚,眼里閃過一絲當場眾人都無法發覺的金色,輕聲道:“可以嗎?”
婦人的笑意突然僵硬在臉上。
只見水中那條雙生靈魚突然停留在原地,先是一動不動,然后像是得到了某條敕令,猛烈擺動身體,從水面一躍而起,在空中化作兩縷藍光,一縷飛入漢子的身體,一縷飛入小鎮之中。
婦人滿臉的不可思議,“居然還有這種事。”
李懷林問道:“這樣是不是就行了。”
漢子此時也是不知所措,他不明白為什么那條魚變成了兩道藍光,好在十幾年前也經歷過這些不同尋常,知道世上有些難以解釋之事。他看向李懷林,“小林子,怎么了?”
李懷林看著婦人的表情,知道事情解決了,說道:“大叔,沒什么,送您回去吧。”
“孩子,告訴我,雖然大叔不懂,但也明白剛剛發生的絕對不是小事。”
“真沒事,您看我也沒損失什么東西。”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只是隨口一說,只當是那條魚自己想做。
可婦人卻不這么想。她給了女孩一個眼神。
女孩走上前,輕聲問道:“哥哥,魚呢?”
“不知道。”李懷林明白這兩個人的不同尋常,眼前的女孩可能也不僅僅是公主那么簡單,他不想與兩人有過多的交際,帶著胡子大叔與呂曉西走回鎮子。
不經意間,女孩雙目之中閃出一絲幽光,李懷林感覺身體背部一點細微的疼痛,也沒在意。
看著三人走去,女孩對著婦人說道:“柳姨,那條雙生靈魚真的沒辦法了嗎?”
婦人回道:“如果說之前還可以等國師來了之后試試能不能強行帶走,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融入人的體內,那條魚等于永遠消失了。”
“那位哥哥好厲害呢,不知道能不能幫到我。”女孩眼中閃耀著希冀。
婦人依舊在背后注視著李懷林的離去,就像之前在鎮外的道路上一樣,那時她眼中的少年只是一個小公主閑暇時的嘗試,興致不好救隨意捏死的螞蟻,現在變成了一個有點用的工具,但最終還是一樣的,無論發生什么,不能修行,壽元短暫的凡人,都逃不脫他們既定的命運。
小鎮漢子家的門前,在進去之前,漢子說道:“小林,曉西,這事不要告訴你阿姨。”
“放心吧,我們不會說的。”
目送著兩人離開,漢子站在大門口猶豫不定,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妻子這件事。他坐在臺階上,熟練的從懷里拿出一根煙,點燃,還沒吸上一口,屋里傳來一句吼聲:“大胡子,你是不是又在抽煙了!”聽到這,漢子趕緊抽了一口,把煙踩在地上。“沒呢,沒呢,瞎叫啥。”
巷子里,兩人并肩而行。
李懷林欲言又止,實在是他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去說這兩天發生的事,說自己什么都不曉得吧,好像確實是知道一些東西,但要說知道吧,一切也都在云里霧里,并且自己并沒有去探尋這些的想法。猶豫再三,他還是開口道:“曉西……”
沒等他說完,呂曉西打斷了他的話,“我也不想知道。”
“嗯?”
呂曉西把額前的青絲撥到腦后,“就是你也不想弄明白的那些事啊,就像你不問我為什么要給李爺爺出這個主意,因為你也不想知道。”
很多時候,李懷林與呂曉西是一樣的,他們都不想去探尋那些不了解的事情,不想與這個世界有過多的交際,只想簡單做好自己。
說到這,李懷林也沒有開口再說什么呢,他知道今天曉西的心情不好,她身后那條馬尾辮從見面到現在,一次也沒有擺動過。
默默前行中,遠處灰塵滾滾,一道身影埋著頭,風風火火的沖來,不說也知道是小東了。
他好像注意道前面有人,腳步減緩,可看清楚是誰后,速度不減反增,一下子撲到李懷林的懷里。
李懷林向后倒退幾步,才接住這個小子,好在也習慣了。呂曉西在旁責備道:“小東,每次都這樣,能不能慢點。”
“小林哥哥都沒說什么,就你喜歡說我。哼!”小東雙手抱胸,這是他在他姐面前最喜歡的動作。
“這次有什么消息啊?”反正小鎮的事問他就沒錯。
“哦。”小東想起來還有事,“張姨家麥子不是走水了嗎,他們今天去地里了,看能不能救回來一點所以今天一天都不在家,我管通知大家明天再去她家。”
“嗯。”兩人本來正要趕去張姨哪里,既然不在,那就不用去了,直接找李爺爺了。
李懷林對小東做了個江湖人慣用的抱拳手勢,“多謝。”
小東拉住李懷林,“別急著走,還有事呢。剛才我把你送趙叔叔的事兒跟李爺爺說了,她讓我給你帶來這個碗。”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個破碎了一角的瓷質小碗,看著有些老舊,“李爺爺叫你把這個碗修好。”
李懷林接過這個碗,笑道:“你怎么知道我送胡子大叔回家,還知道要告訴李爺爺?”他是真的奇怪,這個孩子怎么什么事都知道,而且做的這么快。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小東很是得意,卻突然悄咪咪的在李懷林耳邊說道:“我注意到趙叔叔好像哭鼻子了,什么事?跟我說說。”
李懷林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自己想去!”
“不說算了,我自然有辦法知道。”說完,小東又興沖沖的跑向遠處,看樣子是去胡子大叔家。
李懷林拿起這個破碎了一角的碗,仔細端詳,他馬上就注意到這個碗與自家用的雖然在大小上不同,但在形狀上幾乎一模一樣。不是說都是圓的,而是這個碗是毫無瑕疵的,上面沒有一絲的突起或者凹陷,摸上去光滑至極。他甚至覺得,這個碗就是父親做的,可為什么李爺爺要自己修好一個父親做的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