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枍嘴里叼了根煙，站在客廳的陽臺上。李鑫給他打了電話。說在平宜廣場造成混亂的那人已經扒出了底細。
當時場地太黑沒看清。他上半張臉都是硫酸腐蝕的痕跡。嘴唇及以下倒是還算好，但他削過骨，醫療檔案上沒有記錄。硬是搞的警察多找了幾天。
“張恒升？”
“對！他是臨州大學的生物學教授。兩年前突然離職，和一個男人跑去了平宜。然后便消失了。那盤磁帶也被損壞了，藍穗還沒找到，從懸崖上落下去可能是生計不大的。”
夏枍吐了一口煙，想著什么，眉頭微皺。藍穗促成了臨州郊區的小型爆炸，雖然范圍很小，甚至無傷亡。被他們用小試劑化學物品泄露蒙混了過去。
“那，那個男人呢？”
“那個男人是藍穗的哥哥，叫藍磷。除了兩年前那次出現過后，便也沒了蹤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李鑫頓了頓，翻著手中的資料，對著電話那頭說“你也覺得這三個人的關系很奇怪嗎？”
一個活生生的人，又怎么會人間蒸發。
藍磷和張恒升以外界的評價看來是感情很好的兄弟。藍磷和藍穗又是兄妹，藍穗和張恒升是情人。
這里面可不是一般的復雜。
“他的臉怎么毀的？”
李鑫頓了一下。
“。。。說是，自己倒硫酸搞的。”
“醫檢過了，他的額頭以上三指的位置都是流酸燒傷，傷勢靠前，基本在面部。但是頭頂格外嚴重，是傾泄點。三指往下的耳部以上都很完好，是只有自己傾倒流酸液體，才會出現的斜線的傷口。”
“夏枍，這事很復雜。說不好還牽動著什么。”
要不是因為當初抓藍穗申請警源剛好落在他們頭上，后面也不會牽扯上張恒升在平宜廣場打擊報復這事。
他掛了電話，這事，不歸他們管。
他從陽臺往下看，隱約間見著一個小丫頭在下面徘徊踱步，最后坐在了公共座椅上。
陳薈瞧了瞧眼前的大樓，一下子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她都能想到，夏枍看見她就會，帶著一絲壞笑，然后特別自戀的說，才一天不見，你這就想哥哥了？！
“才一天不見，你這就想哥哥？！”
夏枍站在座椅前看著那個正低著頭掰手指玩的丫頭。雙手抱肩玩味的看著她。
陳薈聽到他說話的時候，被嚇了一跳，往后背的座椅靠了一下。
還真是說來什么就來什么。
最后她還是乖乖的跟著夏枍上了樓。進門的時候，夏枍從柜子里拿了一雙粉嘟嘟的拖鞋放在她面前，然后倚在一旁的壁柜上。
陳薈剛脫下一只鞋，便聽見他不近不遠的聲音傳來。
“怎么了？”
陳薈抬眼，看著他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癟了癟嘴，將換下的鞋放好。
“做飯。”
“你去買菜！我要做紅燒肉，糖醋排骨，土豆燉雞，酸菜魚。”
她一邊說，一邊自顧自的往廚房走，給自己倒了杯水。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啊。”夏枍看著她癟著嘴自顧自的找水喝，站在旁邊笑。
陳薈沒理他，一杯水喝的好久喝不完一直捧著。
“你不去？”
夏枍看著她磨蹭樣，猜到了什么。
“你不去我哪知道買什么？我又不會做飯。”他一邊說，一邊往她那走。取過她手中的杯子又添了些水，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陳薈看著落空了的手又看著他仰頭喝水的動作。臉蹭的一下就紅了。
“我，那，你。。。”
“結巴什么？哥哥一個人住，家里就一個水杯。不嫌棄你啊。”他一邊說，一邊很大方的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安慰一只臉紅到快要炸毛的小刺猬。
害羞也挺好玩。他心想。
“夏枍，你臉皮好厚啊！是因為上年紀了嗎？！”
陳薈看著他，眼里多了幾分無奈與憐憫。
死丫頭怎么說話的？什么叫上年紀了？
夏枍抽了抽嘴角，一時語噎。
超市離這里不遠，等挑完菜回去的時候，才不過是下午三點。
夏枍看著搜羅回來的一桌子菜，有些頭疼。
“你確定，現在就做飯？”
陳薈看了他一眼，應了一聲。
“我還沒做過，不熟練。時間肯定會久些。”她邊說，人已經扎到了廚房里。
夏枍好幾次想進去看看都被趕了出來。
最后只得回房里擼鐵了。
兩個多小時過去，他都快忘記外面還有個人在做飯了。
“啊。”
“怎么了？”
夏枍從房里跑了出來，連手中的杠鈴都沒來得及放下。邊看見一個小丫頭站在一旁，刀掉在了地上。
“傷著了？”他一邊說，眉頭皺了皺，將她一把拉過來檢查一番。
陳薈搖搖頭，想說就是差點被打砸到腳，嚇得叫了出來。可是夏枍臉色有點難看，她又不敢說了。
“這是什么？”她指著他手中的杠鈴。黑乎乎的，沒見過。
夏枍沒理她，將地上的刀撿了起來放好。將人拉了出去。
飯桌上已經擺滿了一桌子的菜。他回了房，好半晌沒有動靜。陳薈站在外面，看著那扇門，有些失落。
她只是想給他做頓飯，又不是故意要嚇他的，干嘛黑著張臉那么生氣嘛。
她在桌子旁坐下，臨近六點。外面的天黑了。
夏枍從房里出來的時候換了一件衣服。剛剛那件好像都汗濕了。
他走到飯桌前坐下，靜靜的看著那個將身子趴在桌子上慢慢起來的丫頭。
“我不是故意嚇你的。我自己都被嚇到了嘛。”
她聲音弱弱的，拉了拉他擼起來的衣袖。剛剛運動完的肌肉有些壯實。她之前怎么都沒發現呢。
看著看著手指在他手臂上又戳了戳。硬邦邦的，像個鐵塊。
“干嘛呢？又動手動腳的。”
“飯還吃不吃了。”
他一邊說，邊將袖子扯了下來。夾了一塊肉，吃起了飯。
陳薈摸了摸自己快要撐炸了的肚子，才發現夏枍吃了沒兩口就使勁往她碗里塞菜。實在是太多了，怎么都吃不下了他還在夾。
“我吃不下了。”
小丫頭抗議。這就算是生氣也不能把她撐死吧。
夏枍停了下夾菜的動作看了看她的飯碗又看了看她肚子上小小的一個幅度。有些搞不明白。
這連他一半的飯量都不到就吃飽了。飯量也太小了吧。
可是某個小丫頭的肚子的確是鼓起了一個小西瓜。還是他一手能握住的那種。
胃也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