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你保護我嗎？”

陳薈抬眼對上他的眼簾。

“夏，枍，哥，哥。”

夏枍愣住了之前要她叫哥哥總是不甘不愿的，怎么就。。

他看著某個小丫頭，報復性的咬牙切齒，像是很滿意自己這個被呆住的狀態。隨即便露出了一抹滑稽的笑。

陳薈也不知道自己腦門是不是給他剛剛一掌揉壞了。明明很不喜歡說哥哥兩個字，但記得夏枍好像喜歡。

她一副寧死不屈，咬牙切齒的模樣，每一個字都能聽到牙齒相撞的聲音。

他只呆一下，又笑了起來，像是心情大好。抱著手，弓下一點身子，盡量與她平視。臉湊的太近。她甚至可以看見他瞳孔中自己的樣子。

甚至感覺到了對方的鼻吸，陳薈睫毛輕輕顫動，對著他因為笑容微微彎曲的眼。有那么一刻呼吸停頓。

“好呀！”

“阿薈妹妹。”

夏枍說完，拿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話語里還留著笑意。

“知道哥哥美貌無雙，妹妹還是收斂點的好。”

“不要憋死了自己。”

他說完，起了身。陳薈才終于想起來要換一口氣。

老狐貍！

“別人說，嘴甜的小孩有糖吃，看來真是沒錯。”

陳薈看著那會叫他哥哥時，從他身旁桌上順走的打火機，煙盒和一些薄荷糖，剝了一顆糖含在了嘴里。

“戒了吧，臭烘烘的。”

夏枍煙癮很大，從那次家長會她就發現了。這人一不抽煙就情緒極度不穩定，身上透出一股很沉重的氣息。

她倒也沒想要真的要他怎么樣，只是覺得自己剛剛輸的太慘了。真的沒法再和他好好聊天了。

撈著了就快步走了出去。

臭？？？

夏枍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他在那小丫頭面前都沒抽過煙，除了那兩次她突然跑出來。

怎么會臭？是香的呀。

張嬸嬸在外面已經叫他們吃飯了。

夏枍出去的時候，就看見飯桌旁的丫頭一直站著。像是見外試的。

“站著干嘛？”

他走近，在飯桌坐下。張嬸嬸已經端了最后一碗湯出來了。

“這是還客氣上了？”

“在我家也沒見你客氣啊？”

“回自己家反而客氣了。”

張嬸嬸放下手中的湯碗，瞪夏枍一眼，輕輕的抓著陳薈的手。

“阿薈啊，怎么不坐啊？”

張嬸嬸剛想拉她在夏枍身邊坐下。誰知陳薈沖她笑了笑，挑了個遠的，坐在他對面。

剛坐下，腳上便穿來一陣痛感。

死丫頭踩他！！！

“哥哥，你怎么了？”

陳薈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嘴里叼著的白菜。腳下又用了些力。

“怎么一副要吐的表情？張嬸嬸做的菜多好吃啊？！”

“哥哥嘴巴真挑！”

夏枍臉都黑了，叼著的菜吐了出來，眼神有些犀利的盯著對面的女孩。桌子并不是很大，他其實一腳就可以將她踢翻。

陳薈好像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將腿收了回來往后撇著。連著凳子都往后搬了搬，一副“我很無辜”的樣子看著他姑媽。這死男人要是真的發了火她也怕招架不住。

她一邊喝著桌上的飲料，一邊與世無爭的吃起了飯。

張嬸嬸其實叫淑賢。她看著兩個孩子鬧騰，只是笑笑，又給他們夾菜。

臨了吃完飯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著在院里搗鼓喂雞的阿薈，還有些發笑。

她用手肘戳了戳洗碗的夏枍，示意他往外看。

“阿薈從小就皮。干什么都想要占個上風。”

“前幾年她外婆還在的時候，她也是無憂無慮的。跟村里的孩子打架，打成一片。得理不饒人的。”

“有一回，下頭的一個小男孩弄壞了她一只鉛筆。她氣的直接抬手在那小孩頭上捶了一個包。把旁邊人嚇得呀，還好是個小孩，沒多大力。”

夏枍沖著碗，往外看了一眼那個正在逗小雞的小丫頭。

“她那時候多大？”

張淑賢想了想。

“好像是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吧，還不到八歲的樣子。”她像是想起了好多。“她讀三年級的時候，有一回回家回的特別晚。偷偷摸摸的在背后藏著什么。她外婆就好奇，問她什么都不說便自己跑過去看。”

她笑出了聲，又瞪著眼睛比劃，“結果這死丫頭在背后藏了好大一條眼鏡蛇。是被人打了半死不活的。她一手抓著尾巴，那蛇頭還在往上挑呢。嘴巴長得老大。她外婆去搶還死活不肯給。將那蛇扔了之后，她還大鬧了一場。”

夏枍看著外面的人，又看了看自己姑媽。噗嗤一聲笑了。

“她膽子太大了。”

張淑賢點點頭，繼續擦著碗。

“還有一次，她在洗澡，房門沒關緊，跑進去了一只吃了蜈蚣的公雞。她當時衣服都脫完了站在澡盆里，被那公雞啄的呀，哭了好久。她外婆在旁邊就笑了一聲，被她記了半個月一直提。后來她一看見那種要啄人的雞，明明自己怕的要死還是會抄一根棍去打。打不到又被追的尖叫。”

“那時候也沒多大，就六七歲的樣子。”

“。。。可是自從她外婆走了之后，人就變了。那半年里，她說話少了，笑也少了。不聲不響的。也不打架了。”

“之后被他父親帶走，沒過兩個月，她又跑回來了。抱著我哭，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回來的。”

“就是一直哭，半句話不說。沒兩天，她大伯找了過來，還帶著一個小男孩，說是給她道歉。我想到了是她被欺負了，可是人家才是她的親人，她那大伯也對她挺好的。便沒說什么。”

“之后這幾年，就一直沒見過她了。怎么就瘦成這樣了。。。”

陳薈已經進房了，外面太冷，她穿的少，凍的人手腳冰涼的。

夏枍還在洗碗，張淑賢已經出去了。

“夏枍，我想去鎮上玩。”

她走過去，看著夏枍手中最后一只碗，將旁邊擦手的布遞了過去。

夏枍抬頭看她一眼，沒應聲。

“你陪我去玩一下，我將煙和打火機還給你。”

她提出一個交換，好像還不錯。

“糖呢？”

夏枍抬眼看著她，小丫頭逗完雞好像還沒洗手。

“。。。吃完了。”

平宜的小鎮上其實也沒什么稀奇的，只是多了點風土人情。

江上有小只的船，有人坐在上面釣魚。有人提著棉花糖和冰糖葫蘆到處吆喝。

“五塊錢一串，五塊錢一串”的叫。

他想著小丫頭應該喜歡，剛想來一串，沒聽到后面的小丫頭嘀嘀咕咕的說一聲。

“一大老爺們怎么愛吃小孩子吃的東西啊。”

夏枍默默的收回了手，有些尷尬的看著面前的小販。擺了擺手。

身后又傳來一陣嘀咕的聲音。

“一大老爺們怎么連串冰糖葫蘆都買不起？！”

夏枍冷著臉看著后面的死丫頭，作勢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你再說我把你嘴縫上。”

小販在旁邊看的都不由自主的笑了。

“小丫頭多可愛啊。你們兄妹感情真好。”

陳薈在后面聽著，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哥哥，你搞錯了。我不認識這個大叔。”

她一邊說，邊指了指夏枍。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

夏枍嘴角抽了抽，她叫一五十幾的叫哥哥，管他就叫大叔。

這死丫頭是張雙眼睛出氣用的嗎？

下一刻，陳薈手中被塞了一串糖葫蘆，整個人一輕，被夏枍一把拎了起來。

冷冷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野生的丫頭，還沒教過怎么講話呢。見笑了。”

她今天好像是有些太過頭了。一聽見夏枍那說辭，感覺這人好像生氣了，頭一縮。雙手把著冰糖葫蘆擋著臉。

“夏枍我錯了！！！”

只要認錯認的快，她還是可以逃過一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