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沈瓊枝
- 垂簾講學
- 作家0FuyrS
- 1994字
- 2021-09-23 11:01:30
那青年男子一臉痛苦狀,說話已帶著哭腔:“大姐,本標行展業十數年了,從未見過女子走標的,你還是到其他標行看看吧!”那女子卻不依不饒:“我要見你們當家的!”男子道:“不是跟你說過好多次了嗎,當家的到西安府走標了,還沒有回來!”女子道:“那他什么時候回來,你給個準信兒!”男子道:“這說不準。沒準兒他在西安府又接了一單生意,這會兒正在往北京城走呢!”女子叉著腰,怒道:“那就別等他回來了,讓我試試唄!”男子又痛苦了:“大姐,本標行展業十數年了……”
魯小姐見這也不是個頭,于是給雙紅使了個眼色。雙紅不客氣地說道:“勞駕,打擾一下。請問這里當家的是不是彪馬彪標頭?”男子見又來兩個女子,又好氣又好笑:“是啊。剛才你們也聽到了,他去西安府走標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雙紅笑道:“我們是彪標頭的朋友。彪標頭要我們來找一個姓匡的先生。”男子想了一下,說道:“我們這里沒有姓匡的人,你確定他姓匡?”雙紅看向魯小姐,魯小姐說道:“他大約二十五歲,三日前來的成都府,穿的武裝,是彪標頭在蜀道新結識的朋友。”男子又想了一下,說道:“沒有,最近來的都是要押標的商客,沒有來找當家的閑雜人等,除了……”他抱著手,用眼神瞟了瞟那女子。那女子瞪了他一眼,又看了魯小姐二人一眼,怏怏地離開了。
魯小姐跟男子道了謝,也失望地走了。二人上了馬車,雙紅說道:“這里也沒有,他還可能去什么地方?”魯小姐無力地靠在車廂上:“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我一時也沒有頭緒了。難道他真的又去了西安府?”雙紅又問道:“如果他果真去了西安府,我們又該如何?”魯小姐閉上雙眼:“我們還是先回魯府,再從長計議吧!”
回家之后,魯小姐把銀錠失而復得的事告訴了母親,魯夫人也很開心。魯小姐又說自己把銀錠給宦成了,讓他在成都府購置一個小院子,以后魯家去成都府辦事或者游玩都比較方便,院子就交給宦成和雙紅打理。魯夫人不覺得有什么不妥。晚上,魯小姐躺在床上,苦苦思索匡超人的去向。匡超人身上有幾兩銀子,但最多支撐一兩個月,他就必須去謀生。除了磨子村、昭覺寺和標行,他還可能干什么呢?魯小姐想到了,匡超人說過,他還會算卦。他會不在成都府的某個飯店,或是街道上,擺攤算卦呢?這樣的話,自己如果在成都城四處尋找,興許就能找到他。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在成都府久住呢?回余府?那就真的是不守婦道了。待在小院,說什么好呢?游玩?考查商鋪?
當然,匡超人也有可能去西安府。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是不能親自過去了,追過去,一定會引起風言風語。不過,倒是可以模仿匡母或是匡大的口吻,給李知府去一封家書。想到這里,魯小姐長舒了一口氣。次日,魯小姐寫了兩封信,一封以匡大的口吻,寫給李知府,詢問匡超人的下落;另一封以匡母的口吻,要求匡超人速速回信,附在第一封信中。信中注明是請人代筆所寫。完畢后,魯小姐叫雙紅找郵差寄出去。
雙紅出去后,魯小姐冷靜下來,這才想到,一切的一切,皆因匡超人故意回避所致。如果他有心逃避,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可能石沉大海,杳無音信。想到這里,魯小姐心中又不安起來。匡迥啊匡迥,你為何要不辭而別?
等待的日子最難過,魯小姐無奈,又操持起魯家的家業,好打發時光。這天,她正在看賬本,忽然有人來報,有書信來了。魯小姐大喜,接過一看,原來是宦成來信了。成都府的小院已經買好,請魯小姐過去看。魯小姐這就稟明母親,帶著雙紅過去了。
到了一看,小院位于成都府一集市附近,生活起居甚是方便,院子里有棵大樹,頓有鬧中取靜之感。院子由一廳三屋合抱,雖然不大,但很舒適。出小院后走四五里地,才是余府,既保持了距離,又方便宦成往來于此。魯小姐看了甚是滿意。她出發前,跟母親說可能要多盤桓幾日,以便觀摩成都府的集市店鋪,了解成都府的商情。魯夫人沒有反對。魯小姐住下后,讓雙紅去打聽附近有沒有算卦的。成都府乃繁華之地,果然不遠處的集市上就有一個攤子。魯小姐帶著雙紅滿懷期望地過去了,縱然那不是匡超人,也希冀能夠打聽道匡超人的消息。
遺憾的是,那算命先生既不是匡超人,也沒聽說過姓匡的同行。魯小姐失望而去,只得繼續走街串巷,屢敗屢戰。
這天,魯小姐和雙紅又失望而歸。路過一個小巷時,忽然發現墻壁上掛著一個招牌,上面寫道:“重慶女士沈瓊枝,精于刺繡、寫扇作詩。寓漿洗街手帕巷內。招牌‘重慶沈’便是。”
魯小姐看見“寫扇作詩”四個字,好奇心油然而生。她對雙紅說道:“只聽過男子寫詩賣畫的,這女子怎的就開門獻藝了?”雙紅想了想,說道:“或許是個風塵女子吧?”魯小姐覺得不對:“如果是風塵女子,她自可在花街柳巷賣藝即可,何苦還要做刺繡這等辛苦活?”雙紅道:“或許她不愿意賣身吧。”魯小姐覺得還是不對:“那青樓也有賣藝不賣身的名妓。以前父親講過,人一旦習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就受不得那粗茶淡飯了。這叫‘由奢入儉難’。倘若她愿意賣藝不賣身,就不會愿意辛苦刺繡了。”雙紅歪著腦袋,也想不明白了。她說:“要不咱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