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今天來談談詩詞。
李煜寫了一首詞,此后五百年,無人能出其右。
《長相思》李煜。
一重山,兩重山,山高天遠煙水寒,相思楓葉丹。
菊花開,菊花殘,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閑。
但我們所熟知的長相思,并不是這首。那是因為,五百年后,有人寫的比他更好。
《長相思》納蘭性德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其實同一詞牌的詞有很多,但膾炙人口的卻無非那幾首。
比如雨霖鈴,又叫雨淋鈴,是唐皇避安史之亂入蜀,時縫大雨,雨打銀鈴,聲音凄慘。唐皇追念馬嵬坡下三尺白綾自縊而亡的楊玉環,有感而創。可我們所熟知的雨霖鈴卻是柳永的那首,“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寫道:“詞以境界為最上,有境界則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所以說境界是詞的第一要義,是最基本也是最為重要的。我以為的境界,就是像王維那種“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讀之不是字,而是一個栩栩如生的畫面映入眼簾。而這一般需要意境疊加,比如我們所熟知“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但也有真正自成高格者,比如李煜的《浪淘沙令》,“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就連王國維都極為推崇此句,可謂做到了真正有境界。
境界,自然是要打破陳規,有所突破。
比如杜甫的《登高》,被譽為“千古第一七律”,原因何在?
我們知道,大多詩人所詠之愁,都為小家愁緒。比如趙師秀膾炙人口的那句“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
再比如南唐后主李煜那句“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亦或是李清照的“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而杜甫一句,“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意境浩大,如“大漠孤煙”,一改閨怨小家愁緒,氣勢壯闊驚人,可謂做到讓聞之者“只需磕頭不許說話”。
詩詞不分家,五言七言的絕句最好寫,但若想寫好,則是最難。詞也是一樣,那種小令尤為難寫。
唐代張志和的一首小令非常有名。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
“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短短二十七字,流傳千古,若非詩人獨具匠心,妙手偶得,豈能得之?
有人也許會問:“讀詩的意義是什么?”
我們都聽過一句話,叫作:“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
人的內心本是貧瘠荒涼的土地,只有不斷的汲取“美”,才能變成沃野千里,最后才能長滿鮮花。
詩意的生活,浪漫至極。
比如我們看到燈光下的花樹,有人會想到司空曙的“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
比如我們看到幽邃小譚,有的人會想到:“凄神寒骨,悄愴幽邃。”
我們提倡詩教中國,葉嘉瑩先生將自己三千多萬財產全部捐贈出去,一生都在教習詩詞。
她的紀錄片《掬水月在手》真的值得大家去看看。
我登樓觀百川,入海即入我懷。
寫作完成之余,謹以此篇,抒發我的一點點小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