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天還沒有亮就響起了起床的鈴聲。我看著手表:“天吶!這才五點鐘就起床了!幸好昨天晚上睡得早,不然現在肯定會打瞌睡。哎呀!部隊的作息時間真可怕!”我輕輕的嘟囔道。
喇叭里面響起了集合的鈴聲。我們軍訓不用穿軍裝,而是集體穿學校的校服。大家還是很開心的,因為到新學校穿了新校服,還是比較有自豪感的。加上在訓練基地與軍裝形成了對比,這樣凡是其他的軍人看到我們的校服都會對我們格外的照顧,甚至說把我們當成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樣,這一點學校和教官們考慮的還是比較周全的。
雖然校服帶來了生活山的特權,但是在訓練的時候我們一點都沒有享受到優待,反而還被特別的“加餐”——那就是比士兵都起的早,接受比他們更多的訓練。而這個決定也是被校領導所同意的。
總之太陽還沒有出來,我們就集體站在了訓練場,以立正的姿勢站了一個多小時。教官們在上面拿著喇叭說這是為我們著想,是為了讓我們養成自律的習慣從而有一個健康而又有規律的生活作息時間,在軍訓的時候形成這樣的一個規律習慣,在學習的時候就可以堅持下去,直到高三畢業。
當太陽對大地拋出了第一縷光輝,這個時候教官就開始對我們下命令;說可以去吃早飯了。我們剛想活動一下手腳,但是站了一個多小時,動起來都有些費勁,于是就又保持著立正起、齊步走的姿勢去了食堂。
早飯依舊是不能講話,只能吃自己的。由于班級男女比例不平衡的關系,我和其他兩個男生分配到女生那一桌,本來彼此不熟悉再加上有異性在餐桌上,這頓飯吃起來就更加的靦腆了。我快速的吃了飯,然后朝寢室走去。
我吃完離開餐桌,女孩子們繼續低頭吃,就好像沒有看見我一樣。“誰說男孩子就一定要洗碗呢?他們也沒有留住我呀!”我心里面這樣告訴著自己。
或許是夏天的緣故,又或許是這座軍事基地地理位置的緣故,大早上太陽就變得非常的毒辣了,我們站在操場上,有點兒洋洋灑灑的感覺。
這時候教官發話:“同學們,你們是不是覺得早上的太陽特別的大!沒關系,你們不要急,到了下午太陽會更加的毒辣,這一周的太陽都是這么的大!這么的狠!我是看過天氣預報的;不然也不會選擇在這一周對你們進行軍訓!”
“哦——。”我們一陣抱怨!
“哦什么哦!你們這點苦都吃不了,還考什么大學?你們這些“天子驕子”,慣壞了!”教官變得更加的嚴肅了。
他接著講到:“各位希望中學的學子,你們是精英中的精英,你們啥事都不能講價,軍訓第一天就得先學會適應,明白了?”
“明——白——了”隊伍里稀稀散散的有一些應答聲。有些班級的隊伍甚至開始出現了東倒西歪的人。
“怎么這么沒有力氣?你們一千多人的聲音還沒有我一個人的聲音大,是早飯沒有吃好?還是昨晚沒有睡好?還是對教官們有意見?怎么聲音這么小?我希望你們都不是,重新回答一句——聽沒聽明白?”
“聽明白了!”所有班級學生都脫口而出,聲音很是嘹亮;尤其是我旁邊那哥們,臉漲得通紅,青筋爆起,甚至口水都噴出來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似乎讓總教官很滿意,于是他發話:“所有班級立正,各班級教官將學生們帶到各自的領域進行訓練。所有的教官將學生們按從高到低、從前到后的順序進行排列。”
這與常規的站隊方法不同,更加奇葩的是,我被分配到了女生那一隊,僅我一人而已,原因更是無可奈何——我們班的男生人數太少了。教官也調侃我起來:“這位男娃娃,你要記住,你是眾多紅豆中的一顆綠豆。”
別的男同學趁勢就開始笑起了我,而教官也是幽默性的把他們懟了回去:“笑什么笑,這有什么好笑的,笑得那么大聲、那么燦爛,是你爸媽給你生弟弟了還是給你生妹妹了?”
這時候男生們都變得鴉雀無聲,中規中矩一臉嚴肅的接受訓練。
訓練從最簡單部分的開始——立正、稍息,然后是整裝、跨步,就是這幾個簡單的訓練內容,我這個班訓練了將近兩天。
到了晚上吃過晚飯,我們是有休息的時間的,而休息時間僅在訓練基地的操場進行簡單的散步,也不敢走的太遠,怕有緊急集合令而導致入列遲到接受懲罰。
這時候還是不能洗澡的,因為晚上還有訓練,怕又出一身汗。
等到晚上軍訓結束后,我們就可以回宿舍洗澡了,這個時候我又犯難了,宿舍是那種集體洗澡的地方,我的腿上有相當多的激素紋而且顏色還相當的鮮紅,我是不敢和同學們一起洗澡的。等到他們洗完之后我再進去進行簡單的沖洗,哪怕就是和他們在一起洗我也是不敢脫褲子的。
紙終究包不住火,突然有一天我的一位室友問了我一句:“你為什么不脫褲子洗澡?”是劉方,這個多嘴的家伙!我心里直抱怨。我只簡單的回了他一句:“我害羞。”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終于等到他們洗完出去了,我把褲子脫了趕緊的淋濕一身。這個時候突然一個室友返回來把門打開看我,我尖叫了一聲然后對他說你不要這樣,我真的很害羞。他卻無動于衷的看著我。這個人名字叫周直遠,當時我的心里有一萬句想罵人的話。
在外洗衣服的阿耀好像看出了我的難處,對著那個室友說:“既然他想一個人單獨洗澡,那就不要去打擾他,把門關上吧。”
唉!總算是逃過了一劫,真的好尷尬!這之后每天等他們洗完澡之后我才去洗,他們也沒有再問我或者調侃我。此時我心里又在想著:什么時候可以快點結束軍訓?什么時候能夠早點回家?這樣的訓練實在是太磨人。
高中生最關心的不是大家的身體健康,而是在別人的身體出現異樣后,第一反應就是問你會不會傳染?需不需要隔離之類的話!然后一傳十、十傳百的傳到老師耳朵里,老師又找你談話,弄哭你!哎!總之,身體上有些狀況;只要老師找你談一次話,班上的人就會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你,然后你做任何事情,哪怕咳嗽一下,都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很是不自在。你若向老師反應這種情況,他們只會說:“是你自己心里負擔太重,想得太多了!別在意!”這些話讓人聽著很是忿忿不平卻又無法反駁,尤其是當時自己是一個那樣的狀況。多年后,我再想起這句話,我只能說:“老師是理性的,也是聰明的,但是卻是好奇的,心狠的!
我親身的經歷告訴我自己,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我的秘密。我害怕自己身上的激素紋成為他們嘲笑我的把柄,這樣全校學生都會知道并且可以隨意欺負我。那我的高中生涯就會提前結束。
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因為學生之間的這種感性思維太過于嚴重,再加上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相處。總之,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的秘密。
躺在床上,我甚至在想為什么我要來到這里軍訓?軍訓的生活實在是枯燥無味,除了每天汗流浹背地訓練、吃飯前唱歌、背詩,還有別的么?沒有了。我怎么沒想到讓自己請一個星期的假呢?這樣既不會在洗澡的時候尷尬,也不會有什么把柄留在學生們的手上。今天要不是阿耀替我說一句話,那么今天會是什么結果?教官會來找我談話嗎?學校的領導會來找我談話嗎?他們會讓我去體檢嗎?會讓我去抽血嗎?還是說把我勸退,讓我直接退出軍訓?自己走總比被別人趕走強!
這些我都想過,而且都在腦子中模擬過一遍,越是這樣模擬我越感到害怕,躺在床上流下了眼淚輕輕的啜泣了一小會兒。
阿耀似乎聽到了我的動靜,用手機打開手電筒,然后朝我這邊晃了一下,我馬上用手擦了擦眼睛閉上了眼不去理他,盡量在睡覺的時候不發出聲音,影響到別人。
他晃了幾下,見我這邊沒動靜,就把手機藏了起來然后睡覺。
我還是比較幸運的,能有阿耀這樣的同學,在初中、在高中都和他一個班,而且在這種情況下能夠為我解脫。他應該是知道我的身體狀況但是又不說出來。能夠跟他成為同學,我真的很幸運!
不過我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的,幸好軍訓只有一個星期,已經過了將近一半了,我心中只有默念著軍訓快點結束吧!
接下來的日子照常訓練,不過對我而言卻沒有了那份激情。我的內心感到非常的平靜,不管是有什么樣的笑話,或者是有什么樣的臨時表演,別的同學都在吆喝、都在大叫,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而我只在旁邊跟著大家一起鼓鼓掌然后低頭去想自己的事情。
在這期間我唯一記得的是教官教會了我們的一首歌,歌詞是這樣的——你問我什么是戰士的生活,我送你一枚小彈殼。它曾經歷過風雨的洗禮,也曾吹響過一支戰歌。戰士的生活就是這樣,有苦、有累、有聲、有色。戰士的生活就是這樣,有苦、有累、有聲、有色。
雖然大家都很大聲的唱了出來,這首歌也表達了我們這些天的經歷,我也因聽到這首歌而有些暫時性的振作,不過這種激動的心情我還是壓在了心里面,生怕我自己和同學們打成一片然后我的室友就會借機發揮說我洗澡不脫褲子這件事。
記得有一次我們班訓練的不錯,所以教官允許我們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坐在地上,突然,我感到一絲涼意,抬頭一看,劉方正看著我,那眼睛里充滿著冷漠和自私,甚至有一絲的恨意。我心里面一驚:不好,這小子要說我洗澡不脫褲子的事情!我看向剛要開口。
“汪——汪——汪——”一陣強烈而又急促的軍犬聲傳來,只見劉方一個咕嚕從地上爬起來然后朝隊伍的盡頭爬過去。他是受到了驚嚇,而且被嚇得不輕。我們朝聲音望去,原來是教官在訓練軍犬,不過那條軍犬被繩子拴著。雖然大聲吼叫,但看得出來沒有攻擊那位教官的意圖!吼叫完后又搖起了尾巴!吐出舌頭像是在撒嬌!
“好可愛!好想去摸摸!”這時候一位女生嗲聲嗲氣地講到。
“大家注意下,雖然軍犬拴著繩子,晚上散操后不要去逗它,散步的時候也不要去那個地方玩,盡量遠離。我和你們講實話,我都不敢去碰它!它不是我養大的。如果進入它的領地內讓它有受到侵犯的感覺,我和你們講,那肯定少不了一場腥風血雨的廝殺!”教官語重心長的講出了這番話。我們也頻頻點頭。沒想到平常看著不發聲的軍犬,有這么兇狠的一面。
再看看那位女同學,皺著眉頭像是要哭出來卻始終沒有眼淚掉下來。
時間總在不經意間過得很快,為期一周的軍訓在一片吆喝和哀嚎聲中結束。到了最后一天,我們是要進行軍訓歌唱大比賽的,因為那首歌我330班在18個班中脫穎而出拿到了第一名。我們都很高興,而教官卻沙啞著嗓音說這是我們努力的成果。此時我的心中又感覺有一絲的心疼。
我們乘車離開軍訓基地,教官們在車外對我們揮手告別,我們也揮手,依依惜別,有的女同學甚至哭了出來。在車里面一直喊教官再見。汽車駛出基地大門的一剎那,我有一種如釋負重的感覺。
軍訓結束了,這說明我們正式踏上了高中的學習之旅,艱難的時刻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