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號房,秦詔欲,例行檢查。”醫生們推開了秦詔欲的房門。
“每天晚上都要檢查他們的房間里是否藏有尖利的東西,或者有沒有私藏什么奇怪的藥片之類的,防止他們出意外。”醫生對黎笙解釋說。
他們都沒有穿白大褂,于是秦詔欲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們,什么也沒有做。
“晚飯吃的好嗎?”有醫生順口問了一句。
“還好。”秦詔欲低聲地說。
“他看上去還挺正常的啊。”黎笙小聲地和身邊的醫生說。
“平時確實很正常,比其他患者正常多了,不過他被刺激到之后也是真的瘋。”
“就因為穿著白大褂?”
“對。”醫生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藥瓶遞給黎笙,“這些是晚藥,幫助睡眠用的,每個患者都要喝,一會把藥放一片在他的杯子里,看著他把藥喝下去,不然半夜里有些患者特別能鬧騰。”
“好。”黎笙接過藥,“這是鎮靜劑嗎?”
“當然不是,只是助眠藥物,鎮靜劑很少會用。”
...
醫生們很快就檢查完了,黎笙把確認沒有什么問題后他們關上門往下一個房間走去。
又檢查了幾個病房后,黎笙摸了摸口袋,“我的手機好像落在哪了,我回去找找。”
“快去吧,讓那些患者看見了,他們可能會把你手機藏到奇怪的地方。”
黎笙轉身往回走去。
吃過藥的秦詔欲昏昏沉沉,他覺得今晚的藥是不是放多了,為什么感覺有點頭疼。
他躺在床上,只覺得眼皮抬不起來。
剛剛離開的醫生們有一個折返回來了,戴著口罩,看不清臉,他走到秦詔欲的床前,輕輕地說:“又見面了,好好睡吧”
他的聲音低沉,讓秦詔欲瞪大了眼睛。
他想喊出聲來,但藥物的作用讓他幾乎動彈不得,他只能聽著這個醫生向他問話。
他說什么?他在說什么?
聽不到,什么都聽不到。
但是,這個聲音...
他為什么...
...
秦詔欲是被前來看護的警察拍醒的,兩位警察正準備帶著他去吃早飯,他卻呆呆地坐在床上。
“喂,你怎么了?”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說。”秦詔欲小聲地說。
“啥?”警察沒有聽清。
“我告訴你們,我二哥做的事。”
“嗯?”兩位警察感覺不對勁,手忙腳亂地打開了錄音筆。
......
秦挧桎在警局呆了一天一夜,此間醫院里吵吵嚷嚷,關于王老的手術失敗的事情,以及前來找秦挧桎商議醫院轉讓事宜的人。
后者因為秦挧桎不在而去秦家莊園找秦長天商議,卻吃了個閉門羹,秦長天聲明他對醫院沒有任何管理權,不參與醫院的任何決策。
有關王老手術的事情,院方找了權威醫生,觀看了手術的全過程,最終醫生認定這起手術失敗確實是意外,王老的家屬們雖然難過,但也無奈接受了這個事實,最終從保險公司獲得了一筆數目不小的理賠。
但是這些和秦挧桎都沒有太大關系。
他一整天只是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不說話,飯也吃的很少。
“秦挧桎在說謊,他根本沒有想配合過我們調查。”白末狠狠地錘桌子,“冷凍庫里面放的是他媽的標本,他箱子里那個腎是活的。”
林芊芊第一次聽到白末爆粗口。
“別急別急,也許是我們漏掉了什么線索呢?”林芊芊聽到組里的電話響起,走過去接起了電話,聽了幾句之后,她把聽筒移開,對白末說,“白末,秦詔欲坦白了。”
“什么?”
......
白末幾乎是把秦挧桎辦公室的們踹開了,林芊芊拉都拉不住他。
辦公室里還是當時見過的模樣,黑紅色的地毯,軟得能讓人陷進去的沙發,但是白末徑直沖著那個書架走了過去,他把書架上的書全都扔到地上,書架后顯而易見有一個開關。
工作人員站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出。
白末扳動那個開關,這個高大的書架緩緩側移。
書架后是一排簡易樓梯,通往這棟樓的地下室。
其實醫院的老員工們都知道,中央醫院在很早的時候,規模并不大,這棟行政樓在很多年前是醫院里最大的住院樓,有地上11層和地下1層,但是醫院規模擴大后,蓋起了新的的住院樓,這棟樓便裝修成了行政樓,并且關閉了地下室的使用,在安全通道處壘了磚墻。導致之后的很多人都不知道,這棟樓還有一層地下室。
當時地下室的作用,僅僅是放置醫療器械和雜物,以及停尸房。
而秦挧桎的樓下,就是一間停尸房。
秦詔欲所坦白的事,包括秦挧桎從幾年前就開始的各種手段,在醫院檔案里尋找合適的人,讓當時的手下把人拐走,然后在由他提供的醫療器械,在一些無人的地方殺害,取出所有能用的器官,變賣或是由秦挧桎本人帶走。
兩年前的莊園案子,秦挧桎就是幕后的主使,只是當時的幾個人都是通過短信認識的,他們并不知道背后是秦挧桎,于是也就交代不出來。
在莊園案子結束后,秦挧桎有一段時間沒有再做過這些事情,但是最近幾個月,他又開始需要器官。
秦詔欲連同交代了秦挧桎的書柜后,那個通向地下室停尸房的樓梯,最近秦挧桎的做法是尋找目標后,讓秦詔欲拐人,然后帶到他的辦公室里,在地下室殺害,然后取出器官。尸體會由他用機械絞碎帶出停尸房,但是最近的這個器官,他應該還沒來得及處理尸體。
當問及秦詔欲是否知道這些器官的用途時,秦詔欲呆滯了許久,像是卡帶一樣,之后無論警察再怎么問話,他都不再說話了。
白末拿著手電筒走下了這段簡易的階梯,停尸房中央放著一個簡單的手術臺,手術臺上躺著一具尸體。
尸體的腰部的傷口已經做了簡單的縫合,不過連無紡布都沒有去掉,縫合線上還粘著干涸的血漬。
白末沉默地看著手術臺上的人,良久之后他拍了拍林芊芊的頭。
林芊芊還在呆滯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還能拍照嗎?”白末問她。
“能。”林芊芊擠出一個字。
“把這里拍一下,然后上報到組里。”白末往樓梯方向走去。
“你干嘛去?”林芊芊不解。
“車鑰匙放在上面的桌子上了,一會你開著回警局,我有點事,先走。”白末沒有等林芊芊回答,直接離開了,留下林芊芊在原地跺腳。
白末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那個工作人員還在辦公室門口候著。
“行政樓的監控室在哪?”
“那個,行政樓的一樓沒有裝攝像頭。”工作人員說。
“怎么可能?”
“秦院長說一樓的線路太老了,不適合裝攝像頭,只有2樓以上才有安裝攝像頭,并且秦院長就在1樓,有什么事也能即時發現,所以也就一直沒有安裝。”
“嘖。”白末咋舌。他沒有多做停留,在醫院門口打了一輛出租車,坐到了副駕駛上。
“先生去哪?”司機師傅問他。
“澧河區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