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下室里，兩支手電筒照射到的地方，無一不被黑色的血漬沾染，墻面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角落里有一個金屬箱子，現在已經銹得發脆，箱子里是堆著的白骨，一部分還粘連著風干的黑色肌肉組織，惡臭味從這個金屬箱子里源源不斷地傳播。

趙程宇罵罵咧咧地摸索了一會，找到了這個地下室的后門，不過后門的鎖也已經銹得無法使用了，趙程宇一腳把門踹開，走出了地下室。

沒過多久白末也走了出來。

“真沒想到，澧河區還有這種地方。”趙程宇覺得自己整個鼻腔里都是那股臭味，他一直把手放在鼻子前扇著。

“那個箱子里應該有4到5具尸體，放置時間超過一年。可以查一下最近一年的失蹤人口，然后進行DNA取樣比對，應該還是可以確認身份的。”白末把手電筒還給趙程宇。

“白警官，你應該知道去年的那個重大案件吧，就是那個老莊園的案子。”趙程宇壓低了聲音說，“我感覺這個地下室和他們會有不小關聯。”

白末沒有說話，他沉默地看著那個地下室的門，林芊芊正好闖入他的視線。

“你干什么？”他看到林芊芊帶著口罩手套，還拿著手電筒。

“我，我下去看看。”林芊芊說。

“你吃早飯了嗎？”

“當然吃過了。”

“那你別下去了，可能會吐出來。”白末抱胳膊說。

林芊芊猶豫了一會，最終聽白末的話折返回來。

“白警官，我參與過那個莊園案子的調查。”趙程宇突然說。

“你？”白末扭過頭看他。

“不過我沒有在外面，我一直在組里整理資料，我見過那些照片。”趙程宇點了根煙，“抽不抽？”

白末搖頭。

“不抽煙是個好習慣啊。”趙程宇吐出一口煙氣，“當時查到那個酒窖的時候，里面一共有12具尸體，沒有腐爛特別嚴重的，最早的甚至找到的時候血還沒干。”

“這個小診所可能是他們轉移到那個舊莊園之前的據點，轉移之后他們直接把這里廢棄了。”

“當時的犯人呢？”白末問他。

“都死了，一共9個人，好像是分贓不均引起的內訌，當時他們的尸體和受害人的尸體混在一起，場面極其慘烈。”趙程宇有些唏噓，“根本沒得查。”

“怎么會這樣。”

“誰知道呢，惡有惡報？”趙程宇攤手。

“剛剛我們在地下室里并沒有看到醫療器械，上面的那個手術臺，會是從下面搬上去的嗎。”白末說。

“你能把那個案子的卷宗調出來嗎？”

“當然，白警官你去的話他們也會允許你調用的。”

“我不是很方便去，麻煩您幫我借一下。”白末的聲音低了一些。

“害，這個沒問題，我回去就調出來送到你手上。”趙程宇擺了擺手。

“謝謝了。”

“這點小事，沒什么。”

“你們準備怎么處理秦挧桎？”白末看向秦挧桎的方向，他仍舊低著頭。

“他啊，那個箱子是他的，我們得先確定那里面的那個腎是不是從他體內挖出來的。”趙程宇扔掉了煙頭，“如果是的話有點難解釋為什么會有人把他的腎挖出來然后放在他旁邊還幫他冷凍好；如果不是的話...”

“黑吃黑？”白末接話。

“有點像。”

“你們問他的時候他說他為什么走這條路了嗎？如果我記得不錯走這邊無論是去秦家莊園還是回他家都繞遠了。”

“他說這是他的習慣，他喜歡晚上兜風。”

......

秦挧桎最終還是被帶回了警局，在那個筆記本上的指紋和那個腎的DNA比對完成之前，他恐怕不能離開警察局。

秦挧桎本人也沒有異議，或者說他一直低著頭，沒說過一句話。

“他怎么變得跟秦詔欲一樣。”林芊芊說。

“秦詔欲人呢？”白末差點忘了還有這么個人。

“他被送到精神病院了，我們有人跟著看護，等他什么時候情況穩定了會有人去進行簡單詢問的。”林芊芊回答說。

另一邊，趙程宇跑到了檔案室，找了一圈后把有關舊莊園的兩份卷宗都拿了出來。

檔案室管理員有點好奇：“你找這些干啥，這都結案多久了，咋著，還有人要翻案啊。”

趙程宇擺擺手，把澧河區發現的地下室情況告訴了他，這位管理員眉頭一皺，說：“但是人不都死光了嗎？我記得當時的警察們蹲了好長時間才確定只有9個人的。”

“誰知道呢，我先拿走了啊。”趙程宇不多說，揮揮手正準備走。

“等下等下！”管理員叫住了他，“這個卷宗當時有個規定，是當時的組長專門交代的，不能讓白末看。”

“白末？為什么？”趙程宇不解。

“不知道，反正是當時組長的意思，他也就給我說了這么個事，具體我也不清楚。”

“好好我知道了。”趙程宇離開了檔案室。

這兩份卷宗半小時后就放在了白末的桌子上，一同擺在上面的，還有筆記本上的指紋以及那顆腎的DNA檢測結果。

“那顆腎不是秦挧桎的。”林芊芊說，“但是筆記本上的指紋全都是他的。”

白末皺著眉頭看文件上采集到的秦挧桎的指紋，良久之后他抬起頭，對林芊芊說：“你去吧，我看一下這份卷宗。”

“嗯。”

......

當白末合上兩份卷宗的時候，中央醫院的院長秦挧桎盜取器官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白末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推送里全是這條新聞。

“秦挧桎說什么了嗎？”白末問林芊芊。

此時林芊芊正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聽到白末的聲音她抬起頭，“他一句話都不肯說啊。”

“我去看看？”白末起身。

“快去快去。”

白末坐到了秦挧桎對面。

“你昨天晚上為什么要走那條路？”

秦挧桎保持著沉默。

“后座上的筆記本電腦上全都是你的指紋，那顆腎也不是你的，你知道這幾條線索對你有多不利么。”

他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那顆腎，是給秦榮用的嗎？”白末突然低聲說。

秦挧桎抬起了頭，他看著白末，仍舊一聲不吭。

“你在想什么？你想把你親手維持的醫院拱手讓人嗎？”白末的聲音高了一些。

秦挧桎猶豫了一會，終于開口了。

他說：“你能看到那個人的影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