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還想再說什么,這一次馮局站出來制止了,“對不起!是我當初太自私了!”
不知道馮局這句對不起是對我爸還是對大媽。
“我不該為了一己之念,做了傷害了你們的事,涵森這孩子我也虧欠他,這么些年我都沒照顧到他。”
最后這句話,馮局是轉向大媽說的。
大媽再也克制不住,一項遇事挺直脊梁的大媽這一刻彎下腰,低下頭,泣不成聲。
剛毅的馮局也眼圈紅紅的,一下好像蒼老了許多。
我看著他,眼中也有歉意。
最后還是我爸緩了一會兒,說道,“你們都出去吧,剩下我和馮局來談。”
大媽好像特別了解我爸似的,停止了哭泣,站起來,帶頭走了出去。
我慢慢站起來,看看我爸,又看看馮局,馮局朝我點點頭,語氣極其慈愛,“去吧。”
我媽看著我爸遲疑了半天才移動步子和我一同走出包間。
我把包間的門帶上,不放心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和我媽一同走到那邊休閑區沙發上坐下。
大媽也在那邊坐著。
大媽看著我,眼睛里有歉意,但是她還是什么也沒有說。
我和我媽不停地朝包間那邊看,注意里面有什么動靜。
包間聽不到任何動靜,不知道我爸和馮局在里面做什么。
過了大概快有一個小時,包間的門打開了,馮局攙扶著我爸走出來,我和我媽忙迎上去。
我爸和馮局兩個人都滿面通紅的,走路都走不穩,但是馮局還是竭盡所能把我爸攙扶好
我朝包間里看了看。
桌上茅臺瓶橫七豎八地躺著,看來他們喝了不少。
兩個平時白酒不沾的人,硬是喝了好幾瓶,我爸摟著馮局,說話都不利索了,“下次,下次我們一定盡興。”
馮局連連點頭,馮局比我爸醉的更厲害,性格的習慣,使他沒有說話。
我媽從馮局手中接過我爸和馮局打了招呼,先送我爸回去了。
我用手托著馮局,準備送他下樓打車,我看見大媽從沙發上站起來在那邊遠遠看著馮局,滿眼都是關懷,想過來,最終還是忍住了。
馮局好像也感知到大媽的眼神,朝她看了一會兒,酒一下好像清醒了很多,最終還是朝電梯口走去。
我把馮局送到鑫成府外面叫上車把馮局送走后,我又回到三樓,大媽已經不在了。
我在一沙發上坐下來,把背找個舒服姿勢靠著,想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
直到好久,我給我媽打電話,我媽說我爸已經睡下了,我囑咐她照顧好我爸后準備掛電話。
我媽壓低聲音,好像從我爸身邊離開問道,“未來,你們馮局真的是王涵森親生父親?”
“應該是,我也只是猜測,沒有人跟我說過。”我回道。
“王涵森也還不知道?”我媽追問道。
“他還不知道。媽,我掛了。”我說道。
“行,你照顧好自己,”
我正要掛電話,我媽在那邊說道,好像心情還不錯,“沒想到王涵森的親生父親是馮局,未來,你放心,馮局這樣的父親絕對給王涵森加分。”
“媽,我爸回來有跟您說,他和馮局都聊了什么了嗎。”
“你爸回來就睡下了。”
我掛完電話,起身,開車回家。
想給王涵森打個電話,想想這個點了,免得打擾了小趙清夢,還是算了。
第二天沒有去所里,被梁局通知直接去市局。
梁局在電話中說道,“你的事委員會有結果了,你來一趟市局吧。”
市局大樓還是上次的會議室,我一推開會議室門,里面人齊刷刷抬頭看我。
除了馮局,上一次委員會的人員都在。這一次他們都先于我之前到齊了。
我跟梁局敬了禮,然后在他們對面坐下。
我刻意看過去,這一次柯組較上一次臉上更加沒有任何表情,不知道他對于馮局的留職觀看怎么看,又將會給于我什么樣結果。
還是梁局先開的頭,“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就開始吧,未來同志,介于……”
梁局正說著,這時會議室的門被人突然從外面推開。
小錢領著兩人進來,給梁局和一同進來的兩人警完禮,小錢轉身出去了,到門口時順手把會議室門帶上。
梁局一看對方的警號,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要打招呼。
其他委員會的人也都準備站起來。
來的兩人忙伸出手按了按,“都坐,都坐,我們過來是想和未來同志了解一些情況。見你們在開這樣一場會,就進來也想聽聽,梁局你不介意吧。”
梁局說道,“你老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怎么介意。”
說完雙方都笑,看來他們是熟人。梁局指了指會議桌上的座椅,示意兩人坐。
兩人在我對面坐下。
我看著來的兩位同志,他們都身穿警服,但從警號可以區分,他們是省廳督察辦的。
梁局問道,“你們先開始還是我先開始?”
來人中被梁局稱作老良的說道,“我們先問兩個問題吧!”
“需要我們回避嗎,”梁局帶頭站起來準備出去。
來人用手示意了下,“不必。”
坐在我對面的兩人中其中一位年長者說道,“不要緊張,我們就是來例行問點事。”
我點點頭,等他們發問。
年長的和他一同來的同志對看一眼,說道,“我介紹下,我們是省廳督察辦,我姓良,這位是我同事姓紀。我們來是想調查一下,江城市公安局馮川明同志的一些情況,你把你知道的都跟我們談談。”
省廳的同志直接稱呼馮局為馮川明同志,讓我意識到,事件可能沒有我想的那么樂觀,我注意好分寸后說道,“好的,你們要談什么,我知道的我都會配合。”
良警官點點頭,“你和馮川明同志是什么關系?”
我不知道他們怎么會一上來提出這個問題,但我還是不假思索地回復道,“上下級關系,我是江城派出所民警,馮局是我們市局的領導。”
良警官和紀警官對視了一眼,“哦,你們真的只是上下級關系?”
我很誠懇地點點頭。
良警官笑道,“據一些消息傳,你應該是現在正和他兒子王涵森處對象,而且據我們調查,最近你們走得很近。”
我一驚,馮局和王涵森的關系到現在連王涵森都不知道。是除了我爸媽,大媽、馮局之外,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層關系,省廳的人怎么會知道。
旁邊坐著那幾位委員會的成員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位紀警官伸手制止了下。
我看到柯組仍然面無表情。
我愣了那么幾秒,這短暫的微妙時間已經被省廳同志撲捉到眼里。
還是那位良警官笑道,“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說,但是我們隨時能調查清楚。”
“我也是剛剛不久前知道,王涵森不是我父親的孩子,至于他的親生父親是不是馮局,到現在還沒有人告訴我,連王涵森自己也不知道。”我如實回答道。
我提到王涵森不是我父親的孩子,這么敏感的話題好像并沒有引起良警官和紀警官的注意。
我意識到,良警官剛才說的我們會隨時調查清楚的并非虛假,而且他們早已這樣做了。
良警官和紀警官同時點點頭,這一次紀警官說道,“那么下面來談談你在程偉歌案件過程中泄露當事人資料的事情。”
我沒有說話,等著他們問話,“你是不是寫過一篇關于程偉歌案件的總結報告?”
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