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菜都上齊了,酒也拿來了,果真都是鑫成府招牌,看來我爸為了我請好我們局領導,下了血本。
要是他知道今晚請的是王涵森親生父親,不知道會怎么樣,我看著滿桌酒菜想,唉,先吃了再說。
我爸趕緊給馮局酒杯斟上,馮局起身接過,身體欠了欠。
斟完酒,我爸舉起杯,“馮局我敬您,您隨意,”說完我爸一仰頭,杯干見底。
我媽也象征性地端起酒杯,眼睛卻一直盯著我爸,有點擔心,見我爸酒杯干了,勉強笑笑,把酒杯這才送到嘴邊,意思意思。
我爸自從享受退休生活后,只有在家宴的時候,高興了才喝一兩杯紅的,平時白酒滴酒不沾,今天真是豁出去了。
馮局也只好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干了,看得出來,馮局平時真的不喝酒,一杯酒下去,直吸了口涼氣。
酒杯剛落空,我爸對我示意,“未來,給你們馮局斟酒。”
馮局連忙制止,“意思到了,就行了,我實在是不能喝酒,見諒,見諒。”
“行,行,那您吃菜,吃菜?!笨吹贸鰜恚野诌€有馮局都在努力使這頓飯吃得融洽,尤其是馮局盡量不想以一個領導身份吃這一頓飯。
我請馮局和我爸坐到一起吃飯,就希望他們關系融洽。等有一天我爸知道馮局就是王涵森的父親,做好鋪墊。
但是像這樣我爸誤會我以為是請我們領導吃飯,事情好像沒有朝我想的方向走。
我正在想著,該怎么辦好。
這時包間的門被推開了,同時響起還有大媽清脆的聲音,“鑫成,聽說你請客吃飯,我正好路過,我上來看看。”
我見是大媽先是一愣,隨即站起來,我看到馮局臉色也是一臉意外。
我媽站起來忙招呼,“大姐來了。”
大媽點點頭,沖我笑笑,大媽看到馮局倒是一點不意外,示意我們,“坐,坐,你們都坐。”
大媽今天穿的是綠色水波紋底上面鑲有牡丹花色的旗袍,這么大綠色大媽硬是能把它穿得高貴典雅。
大媽落落大方地在馮局旁邊坐下,坐下時看了一眼馮局。
那一眼里透著滿滿擔心神色,難道大媽已經知道馮局被查看的事?
我爸和我媽坐在一起,我和馮局各坐在一方,旁邊都有空位,大媽來了坐在馮局旁邊,在外人看來,也無可厚非。
可是馮局的臉色立馬不自然起來。
知道底細的我心中也頓時發毛,唯有大媽倒是一副淡定從容。
我爸和我媽不知情,我媽連忙笑著,“大姐吃了嗎?”
大媽搖搖頭,旁邊的服務員早殷勤地加一副餐具。
現在是我爸我媽坐在一起,馮局和大媽坐在一起,我獨坐一處。
如果這時王涵森坐在我邊上,倒是有點雙方家長見面的意思。
我偷偷抬頭看看我爸,我爸自從大媽來了,臉色不溫不火。
好像對大媽的突然到來,不是很高興,介于馮局在,不不好發作。
我媽看看我爸又看看大媽,最后擠出笑容看著馮局,想打打圓場,一時語塞,不知道從何而說。
馮局也尷尬看著面前酒杯。
大媽,還是大媽開口說話了,“你們都出去吧,”大媽對站在旁邊的吳經理說道。
吳經理轉身領著服務員們都出去了,順手把包間的門帶上。
馮局像是意識到大媽接下來要說什么,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老馮,乘著今天大家都在,我看這事是時候該挑明了。”
場面瞬間凝固下來。
我沒想到大媽突然闖進來,就是為說這事,把我嚇不輕,看來她根本不是路過,她是有備而來。
我緊張地看著我爸,我爸正迷惑地看著大媽,然后眼睛盯著馮局。
一句“老馮,”似乎什么也不用說了。
我爸臉色氣的發青,轉而把目光轉向我,以為我跟他們串通好的,我背叛了他。
我連忙站起來,“爸!我沒有,”聲音都哭了。
我爸蹭地站起來,“薛慧蘭,你別欺人太甚?!眲傉f完我爸又跌坐回椅子上,用手捂著胸口,臉色由青轉紫。
我媽嚇的趕緊扶住我爸,“老王,老王,你別激動,身體要緊?!蹦樕钒?。
我也趕緊撲向我爸,“爸,爸,您別嚇我,我錯了,我錯了?!蔽疑降谝淮胃惺艿缴耐{,那一刻我就希望我爸沒事。
盡管我知道這件事總歸有一天會被挑明。
盡管我知道馮局現在需要王涵森。
盡管我知道大媽向來做事果斷,當斷即斷,可是這也太直接了。
這樣連我都受不了,何況我爸,我盯著她。
突然心里做出了,如果要在王涵森和我爸中做出選擇,我肯定會選擇我爸,我就這樣看著大媽。
見我哭得跟個孩子,可能把我爸嚇著了,我爸還是見我第一次這樣護著他,甚感欣慰。臉色漸漸好轉,拍拍我媽手背,勉強擠出一句,“我沒事。”
大媽何等聰明,被我這樣看著,顯得不自然,顯然她也知道剛才做法太過了,但剛毅的背依然挺拔著。
馮局站起來,說道,“王董事長,您別誤會,情況真的不是你想那樣,您容我跟您解釋好嗎!”
我爸盯著大媽,轉而又把目光看向馮局,我爸不相信似的看著馮局。
大媽出軌的情人就是馮局,眼前這個優秀得男人這讓他眼睛里像是要噴出火苗來。
沒想到大媽居然也看回我爸,轉而看了一旁我媽一眼后,重新迎著我爸的目光,“我們并沒有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
我們,大媽一口一個我們,我爸的眼光更深了,“只是什么?”
可能每個男人都顧及了面子,即使自己不愛的人,也不允許她背叛,聽到大媽這樣說,我爸像是抓住根救命稻草。
“我只是想跟一個我愛的人,生一個我們倆的孩子,我想有他的孩子,但我并沒有和他在一起過?!贝髬屢蛔忠痪涞卣f道。
我爸聽到前半句,臉色像死灰一樣,聽到最后,像是不明白我大媽在說什么。
倒是馮局聽到大媽這樣說,轉過頭盯著大媽看,我相信那一刻,馮局的心被大媽震撼了。
大媽沒有看向馮局,但知道馮局在看她,她低下了頭,神態極盡溫柔,這是我從沒有見過大媽有這樣對待過我爸的神態。
我突然明白,這世間不是沒有了愛情,如果遇到那個你愛的人,依然會瘋狂。
直到此刻,我媽好像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看到大媽這樣,她瞬間明白了。
我媽在馮局和大媽間來回看著。
大媽其實也很痛苦,這么些年,知道自己愛的人在哪里,看著他,卻不能靠近他。
好在有了王涵森,給了大媽些許安慰,把對不能愛的人的愛都傾注在可以愛的人身上。
所以,這么些年,只要涉及到王涵森的事,大媽總會跳出來。
哪怕是撕破臉皮,哪怕是讓自己成為灰燼,她也會不管不顧站出來,甚至有點西斯底里,一掃平時的賢淑和端莊。
大媽這種愛的力量似乎把我爸和馮局都給震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