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怎么在我房間?
沒等傅晏清回答,室內傳出一道溫婉女聲:“晏清,你窗外的風景好漂亮啊。”
周書媛推門出來,看見隔壁露臺上的余笙,猶如見了鬼:“你怎么在這兒!”
要知道這可是巴黎,不是北城二三環,這都能遇見,除非人為,否則緣分也太深了吧。
余笙看見她那副嫌棄的樣子,心里翻白眼,就好像她愿意看見她似的。
不過,看在她是Destiny顧客的份上,她還是扯出一絲笑意:“來工作。”
“因為婚紗展?”
“你知道?”
“晏清收到了邀請函。”
余笙心里陡然一凜,想起福萊集團旗下的淑蘭也在這次展覽的名單之中,她莫名就有一種捉迷藏馬上被人找到的慌張。
“所以你們來巴黎是參加婚紗展?”
“當然不是。”周書媛抬起下頜,挑釁地看著她,“婚期將近,我來買衣服包包,順便和晏清玩幾天。”
“我是來工作的。”傅晏清一點面子也不給她,向余笙投以審視的目光,“Destiny預算很充足么,這家酒店一晚九千多人民幣,每個銷售都有這個待遇?”
余笙被問住,伸手摸了摸額角:“嗯……也不是,我就是人手不夠過來湊數的。”
“哦。”傅晏清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突然唇畔上挑,“那你很走運嘛。”
“……”
余笙有點不敢看他,她總覺得傅晏清那雙眼睛能勘破謊言,讓她無處遁形。
她看了眼時間,借口倒時差回了房間,直到晚飯都沒再出來。
傍晚,宋嶼舟給她發信息,叫她一起吃飯。
他在酒店附近訂了一家餐廳,請巴黎這邊的員工和出差過來的同事吃飯。
席間大家講中文、法文、英文,雖然雞同鴨講,很多內容都聽不懂,氣氛卻熱鬧。
最后一群人勾肩搭背自拍,余笙也因為高興喝了幾杯雞尾酒。
那酒看著像果汁,實際卻很上頭,她有些頭暈,小臉紅撲撲坐在位置上專心吃菜。
宋嶼舟看她落單,與人調換位置坐過來,關心問她吃得好不好。
她點點頭,想起遇見傅晏清的事,抬頭說:“傅晏清和周書媛好像會來看展。”
都不用她再往下說,宋嶼舟就知道她在擔心什么。
他沉吟:“秀展當天你可以不上臺,本來也沒有這方面的規定。”
“那太好了。”她松了口氣,趴在桌上,樂呵呵看其他人說說笑笑,心里卻像漫溢的池水,一漾一漾的。
從靈境村到巴黎,這一切如夢似幻,美好得不真實。
她覺得冥冥之中是母親把她引領到了這里。
因為母親生前簽署了器官捐獻,她才能遇到傅先生。
因為母親教她裁剪縫紉,她才能繼承她的衣缽,和舟哥合作。
她能去京大讀書,能來巴黎參加秀展,好像都是母親安排好的。
她突然就有點想她。
想母親牽著她的手在田里掰玉米,想夏天和她在小河里抓蝌蚪逮小魚,想窗邊的縫紉機在她的踏動下發出有節奏的聲響,想午后躺在裁縫鋪的藤椅上聽蟬鳴……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有了困意。
宋嶼舟看她上下眼皮打架,起身扶起她:“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餐廳離酒店不遠,他原打算把她送回來就走,余笙卻精神了許多,跌跌撞撞跑進露臺,懶洋洋扶靠在欄桿上,吹著夜風看遠處的埃菲爾鐵塔。
露臺的欄桿并不高,宋嶼舟擔心她掉下去,不敢讓她一個人待在這兒,只好守在她旁邊。
余笙的頭發被風吹散,絲絲縷縷飛揚在風里,宋嶼舟看著她的側臉,不知不覺就恍了神。
她和映荷太像了。
余笙忽然轉過頭來:“舟哥。”
“嗯?”
“你知道么,我剛認識你的時候覺得你好兇哦,又兇又毒舌。”
“……”這是在夸他嗎?
“后來相處時間長了才發現你那是對工作嚴謹。”余笙突然九十度鞠躬,“今天謝謝你,都怪我遲到,讓你等我這么久,你沒罵我,我覺得非常意外。”
看她這副半醉半醒的樣子,宋嶼舟忍俊不禁。
他想起以前帶映荷喝酒,她喝多了也是這副樣子,不會不省人事,但是話特別多。
他把人扶起來:“沒罵你是看在你最近辛苦的份上,下次再有這種事,我可不敢保證會對你這么仁慈。”
初冬晚風寒涼,余笙笑了笑,覺得有點冷,攏緊衣服,轉身回了房間。
宋嶼舟跟在她身后進來,不放心,順手把露臺的門鎖了,將鑰匙藏在了花瓶里。
確定這房間再無安全隱患,他才說:“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宋嶼舟返回餐廳時飯局還沒散,他拾級而上,未等去拉門把手,剛巧有人推門出來。
傅晏清和周書媛也在這家餐廳吃的晚飯,看見宋嶼舟,傅晏清禮貌點了下頭:“宋總。”
宋嶼舟笑:“好巧。”
看見他身邊的周書媛,又說:“感謝您和周小姐的支持,聽說你們婚禮當天的禮服都是在我們店里訂的,身為同行,我很榮幸。”
傅晏清和宋嶼舟打交道的次數不多,淑蘭和Destiny的風格不同,導致受眾不同,因此也不存在嚴格意義上的敵對關系。
他客氣說:“淑蘭專注做國風服飾,旗袍婚紗只是近年新開發的產品線,在婚紗領域,還是Destiny更專業,也更符合書媛的審美。”
周書媛是Destiny的常客,她的喜好偏西方,這也是為什么當初她沒有選擇淑蘭的原因。
她走上前,好奇問宋嶼舟:“這次秀展映荷老師會來嗎?感覺她好神秘,我在網上搜了一圈,什么都沒有。”
宋嶼舟笑了下,淡定說:“恐怕你要失望了,她不來。”
“哦?”傅晏清忽然哂笑出聲,惋惜說,“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與宋嶼舟告辭,傅晏清和周書媛一起回了酒店。
他們住隔壁,傅晏清在自己房間門口駐足,回頭對周書媛說:“我這幾天都有工作,你想去哪兒讓林然陪你。”
說完刷卡進了房間。
白天入住時沒在房間里待多久,洗完澡他才發覺房間里有一股甜膩的香氣。
不算難聞,但他不喜歡。
他給前臺打電話,溝通后工作人員很快給他換了一個房間。
與此同時,隔壁的周書媛正裹著浴袍坐在梳妝臺前認真描眉化妝。
放在桌上的手機振個不停。
姐妹群時刻關注她這邊的動態,熱情獻上錦囊妙計——
“戰袍穿上了嗎?”
“讓你吃飯的時候給他下藥你下了沒有?”
“那東西很好用的,我每次和男朋友出去玩他都欲罷不能。”
“喂!你們能不能教點靠譜的,以書媛的性格她哪好意思做這種事。”
“就是不好意思才攛掇她,不然她包袱那么重,傅晏清猴年馬月才能被她降服啊。”
……
周書媛瞥了眼群里快速閃過的消息,拿起口紅,對鏡涂唇。
確定妝容無誤,她又從抽屜里找到卷發棒,認認真真給頭發做造型。
等一切準備就緒,她看了眼時間,盤算傅晏清那邊的藥效差不多該發作了,這才出戰。
奇怪的是,606門沒關。
推門進去,里面漆黑一片。
她伸手在墻上摸開關,忽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來,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嚴絲合縫抵在了門上。
伴隨“噠”的一聲輕響,身后門扉緊閉,隔絕了走廊滲透進來的光。
黑暗中,周書媛心跳陡然加快。
能讓傅晏清失控,看來這藥確有奇效。
“傅……”
沒等她喊出他的名字,下巴忽然被人捏住,一個熱吻從天而降。
他的吻炙熱如火,霸道蠻橫,周書媛從未見過這樣的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覺得眼前人的一舉一動都很陌生,可是面對他,她完全沒有抵抗力,最后干脆放棄思考,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男人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滿意,停下深吻,湊近她耳邊,輕笑一聲:“害羞了?”
這個聲音!
周書媛如同五雷轟頂,一把將人推開:“你不是傅晏清!”
那人也愣住了,反應過來摸到墻上的開關,“啪”的一聲,頭頂燈亮。
看到眼前陌生男人的瞬間,周書媛本能攏緊了身上的浴袍。
“你誰啊!”
對方也很莫名其妙,伸出拇指,頗有幾分嫌棄地擦了擦唇角,皺眉說:“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怎么在我房間?”